“出去。”梁薄舟盯着房车上虚空一点,无波无澜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谢。”
魏佳然连拖带拽的把老王提溜下去了。
“……他状态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非得这个时候撞他枪口干什么?”
“那温总都给我发消息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哎呦,无论是北京这位艺人祖宗,还是秦城那位总裁祖宗,他俩怎么样那都是公司高层的事,咱管不着,也犯不着,昂……”
……
无数嘈杂如潮汐起伏随之退去,梁薄舟静静的坐在房车的椅子上,四周十分安静,安静的能让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月份春节档的时候,梁薄舟有个新戏播了。
播出效果出人意料的不错。
是最近这几年里少见剧情服化道都出彩的古装剧,梁薄舟作为男主,人设也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拍戏的时候他瘦到了人生体重最低谷,整个人个子高挑,身形利落,一招一式之间衣袖带风,上镜效果极佳。
网上不出意外好评如潮。
剧情热搜一个接着一个,公司买一半,粉丝贡献一半,梁薄舟一时再次风头无量。
温成铄的电话是新剧播出到第二十集的时候打过来的,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跟梁薄舟的第一通电话。
一般播到这个时候,观众基本盘已定,如果数据喜人的话,后期再怎么高开低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所以温成铄也不算半路开香槟。
“恭喜啊,剧播的不错。”温成铄在电话那头笑着对他道。
“嗯。”梁薄舟闷闷的应声。
“声音怎么了?听起来你嗓子不太舒服。”温成铄关切道。
“没事,有点感冒。”梁薄舟费力的看了一眼手上刚刚止住血的针孔,刚好护士拿来了第二瓶点滴,他伸手示意放自己跟前,待会儿再打。
“行吧,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人在北京,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给你庆祝一下。”
这是主动给台阶下的意思了。
梁薄舟沉默了片刻。
温成铄也不着急,嗓子里很轻的哼着听不出曲调的旋律,听上去状态十分松弛。
“好,那您把地址发给我吧。”梁薄舟无声的出了一口气,手背上的针孔隐隐作痛。
“我到时候过去。”
“择日不如撞日。”温成铄想了想:“就今晚,你方便吗?”
“方便。”梁薄舟从躺椅上站起身,顺手把没打完的几袋药夹在了腋下,转身出门。
老温给的地点离市中心有点远,梁薄舟休息期间把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全都赶回去了,眼下就只有他一个人。
于是他回家取了趟车,自己开车去赴他老板的约。
车外寒风凛冽,北方的冬天又干燥,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层一层的将皮肤剐着疼。
车里的暖气倒是开的很足,梁薄舟从不在这种小事上亏待自己,他随手将羽绒服塞巴塞巴放到副驾上,上半身只穿了个单薄的灰色衬衫。
长裤也是单裤,完全没有一丝对于冬天的敬畏。
等红灯的时候,梁薄舟感觉大脑被暖气烘的有些晕乎,于是伸手打开车窗,想吹风透个气。
北京的夜景一如既往的热闹,霓虹初上,行人匆匆。
红绿灯变换,梁薄舟握着方向盘,平稳的继续向前开车,他随着车流缓缓向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安稳。
直到梁薄舟发现自己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正在难以克制的痉挛。
他的呼吸开始变的困难,无论胸膛怎么起伏,好像都摄入不进氧气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梁薄舟扶着方向盘,神情痛苦的垂下头,半个身体失去力气,伏在方向盘上喘息。
一下,一下,气息不稳到了极点,此时若是有旁人在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凄惨而痛楚十足的喘息声听起来令人揪心万分。
然而梁薄舟难受的眼眶通红,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嘲讽意味十足。
有人给他的车里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