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骗你了。”
“我说我上山,带老婆和丈母娘祭祖都是我临时给她们找的借口。”
李珩微微一蹙眉,他倒是没想到温成铄就这么直接坦白了。
“上个星期左右,他就失踪了。”温成铄站在原地缓和了半晌,终于平复下来,靠着树干开始了叙述。
“在此之前因为逼你俩分手的事,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那天他新戏开播,成绩不错,我说我也在北京,过来刚好给你庆功,算是想给他递个台阶下。”温成铄喘着粗气道。
“没想到从那天起,他就失踪了。”
李珩蓦然打断:“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从那天起他就失踪了,你当天晚上喊他庆功他没去?”
“没,我在包厢等他到凌晨都没来,第二天,我就在微博上看到了他宣布退圈的消息,我急疯了,到处给人打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他所有的家都找遍了,但是都一无所获,所有人都找不到梁薄舟,好几天过去,也没人见过他。”
李珩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第三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箱。”
“邮箱上附了梁薄舟被绑架的照片,看背景应该在一个地下室,他双手都被反绑在后边,脚踝上系着铁链,脸上带着伤痕,人好像是昏过去的,没有意识,地下室里还有行刑用的电椅。”
李珩心脏重重一跳,猛然疼的揪了一下,急促道:“然后呢!”
“我吓坏了,连忙一边让人查IP地址,一边回信过去,问对方要干什么。”
“绑匪很快给我回了邮件,提出四个要求。”
“第一,不许报警;第二,带着指定数额的现金,开车到指定地点,也就是这个自建房,第三,他让我在这个房间里呆着,等到第三天凌晨的时候,去把后备箱打开,但是不要让别人看到,虚掩着就行,会有人取走现金的。”
“第四,现金交接成功后,第四天夜里会有人在第三棵老槐树下,给出关押梁薄舟地址的线索,然后雨停后,就能带他出来了。”
大雨连绵,姨夫和外甥两个人站在雨地里,彼此沉默着。
“但是第一天我上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个屋子里的人不对劲了,他们之中可能有绑匪,也有其他跟我怀揣目的不一样的人,我如果我对众人说了我的真实目的,绑匪会撕票,于是为了方便起见,我胡编了一个祭祖的原因。”温成铄讲完后,神色冰冷的看着李珩。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刚才搞这么大动静,绑匪肯定已经看到我跟你交流了,他不会再出现了。”温成铄怨恨道。
李珩定了定神,他看似镇定,实则听到梁薄舟被绑架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险些把自己掌心抠出血痕了,尖锐的刺痛在心上蔓延。
他很难想象梁薄舟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梁薄舟这个人,性格并不喜欢示弱,但是确实为了迎合娱乐圈审美,身形无疑是偏羸弱的,白皙纤长,很容易就激起旁人的凌虐欲。
李珩已经是一个在那方面足够温柔的人了,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动手在床上,把他逼的更崩溃一些。
很多次梁薄舟最后都又失神又无力的看着他,分明眼睛里都是泪光,但还是不得不承受着,冷白的肤色上绯色浸染,一边耍赖一边仗着李珩生活中什么都顺着他,连哭带喘的喊他的名字哀求:“李珩,我疼,你出去……”
李珩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让我现在出去?!”
李珩心乱如麻,他借着雨势看了一眼自建房的窗户,冷不防把温成铄从站着拽了一把,让他跟自己一起蹲在地上。
“你干什么!?”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假话?”
“我拿这事骗你,我公司破产天打雷劈。”
“那我没意见……听着,现在这个地方有树叶遮挡视线,自建房的任何一个角度都没办法看到这里,咱俩的事先放一放,你刚才说第三天你交现金,第四天绑匪在第三棵槐树底下给线索,今天是第三天,今天凌晨到明天凌晨的这个时间段内绑匪肯定会出现。”
他用力抹了一把被雨水浸透的眼睛,目光冷锐至极。
“按照我对绑架案的一贯了解,这群亡命之徒会乖乖拿了钱就交线索的不多,很有可能最后人财两空。”
“我们今晚先蹲守在这儿,天亮之前回自建房,从头到尾盯着你的车和第三棵老槐树,谁靠近谁就是绑匪,你只需要跟我轮班盯着,抓人交给我。”
温成铄跟看疯子一样瞪着李珩。
“又怎么了?”李珩不耐烦道。
“没什么。”温成铄移开目光冷笑一声:“我就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对他的安危上心。”
李珩觉得自己每跟他多说几句话,就要濒临压不住火的边缘。
“对,我不上心。”李珩夹枪带棒的讽刺道:“我小时候又没有被人上心过,我上哪儿学对别人上心去?”
依旧是一夜暴雨,泥点飞溅,头顶的夜空被狰狞怒长的枝叶遮住了一大半,透出几分阴森森的鬼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