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的脚步蓦然站定了,仿佛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僵硬着脖颈转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谢你啊,还能有什么意思?”梁薄舟言笑晏晏。
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掌一把掐住了梁薄舟的脖颈,用力之大将梁薄舟憋的面容通红,半晌喘不上来气。
“别耍这些小手段。”绑匪身侧的电子音冷静道:“你知道我要你说什么。”
梁薄舟举起一双被捆的死紧的手,拼命在他身上捶打了半晌,示意他放开。
喉咙骤然被人松开,大量氧气涌进喉管,梁薄舟忍不住俯身呛咳出声,痛苦的匍匐在地上,发出虚弱的喘息。
绑匪似乎又顾及着什么,没再伸手碰他了。
“咳咳咳……咳……”
梁薄舟终于攒足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喉咙上全是通红的指痕,形状优美的嘴唇仍然是带着笑意的。
“我说的不对吗?”
“从我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开始起,这个囚禁室就不止一个人光顾过。”梁薄舟伏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嘲讽。
“你跟退烧药那天的绑匪,是同一个人,而李珩做饭那次,给我把饭盛好送过来的,又是另外一个人,给我上电椅,还有扇我耳光的,又是其他的人手……”
梁薄舟惨兮兮的捂着胸口,胸膛起伏,发出破碎的呻吟低喘。
“我说的不对吗?你可以指正。”
隔了好半晌,电子音终于开口了,冰冷机质的声音里极其难得的听出了一丝慌张的情绪:“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薄舟仍然维持着那个狼狈贴地的姿势,半晌凄惨而无奈的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猜的,可能我前男友是警察吧。”
……
李珩靠坐在屋子里的墙上睡眠很浅的小眯了一会儿,他身心俱疲,梦里都睡不安稳,时不时的就被不久前的事情缠绕了心神。
他最近总梦见梁薄舟。
也梦不到什么别的,大多是一些他俩在秦城那间独栋公寓里的日常琐碎,偶尔也夹杂着七八年前他刚认识梁薄舟的时候,把无处可去梁薄舟带回家里的间隙片段。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十七岁的梁薄舟是个怯生生的清秀少年,前期因为筹备选秀出道而常年练舞,身段柔软纤瘦,五官气质还没生出七年后被腥风血雨洗礼过的锋利俊美。
整个人高挑而修长,肤色白的发光,眼眸如鹿,毫无攻击性。
他靠在浴室的门边上,湿漉漉的朝李珩探出个头,小声问道:“哥哥,能给我拿个浴巾吗?”
李珩拿着换洗衣服和浴巾走过去,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觉得手感不错。
“不用那么客气,我没比你大几岁,我叫李珩,叫我名字就行了。”
梁薄舟被揉的懵懵懂懂,低头“哦”了一声,攥着衣物又钻回浴室里去了。
蒸腾的热气从浴室的门缝里钻出来,弄的人鼻尖发痒,李珩抱臂站在浴室门口,没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
梁薄舟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手上端着碘伏和消毒棉走过来的李珩。
李珩个子很高,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整个身形的阴影能把梁薄舟全身笼罩住。
他比魏Wink个子高多了,腰窄腿长,家居衬衣下的线条漂亮而结实,怪不得一只手就能把魏Wink揍的翻滚在地。
梁薄舟愣愣的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李珩莫名其妙的在他面前坐下来,顺口吩咐一声:“腿伸出来。”
“啊?”梁薄舟茫然。
“啊什么啊,你腿上没受伤吗?那姓魏的今天踹你小腿上了,好像力道还不小,伸出来我看一下淤青了没有。”李珩拧开碘伏的瓶盖,皱着眉头说道。
梁薄舟很喜欢看他每次微蹙起眉心的样子,成熟又俊朗,莫名其妙有种认真办事,让人感觉极其靠谱的魅力。
他瑟缩着抬起腿,似乎觉得直接把腿伸过去这个姿势有点不大雅观,正思索着该怎么掀起浴袍,将小腿伸到李珩面前。
然而下一秒他就惊叫一声,李珩伸手抓住他的脚踝,直接拽到了自己面前,嘴里训斥道:“让你伸过来你就伸过来,怎么磨磨叽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