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舟,我楼上衣柜旁边有条男士皮带,上次去纽约专门给你带的,你刚好来了,顺便上去取一下。”陈闻影岔开话题道:“也省得我派人再给你送一趟了。”
“好的姐。”梁薄舟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上信息,顺从的听她的话上楼取东西,一眨眼消失了身形。
客厅里只剩下李珩和陈闻影两个人。
李珩不敢跟她共处一室时间太长,点头致意了一下,起身就要出门,打算到外边去等梁薄舟。
“把口罩摘下来。”身后传来陈闻影温柔而慈爱的声音。
“让姨妈看看你长大以后的样子。”
“可以吗,小珩?”
李珩骤然顿住了脚步,浑身血水从头凉到了尾,大脑一片空白。
……
“我们从唐素影助理手机里恢复了一段本来已经被删除掉的视频。”赵晓满将手机屏幕递到何建泽眼前,维持数秒不动,耐心的让他看完了整段视频。
“这是林明城临死前几天留下的影像,他在剧组附近被一辆商务车强行带走,从车上下来带走他的这两个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建泽人过中年,大腹便便,牙口略黄,气质看上去跟他银行卡里的巨额资产不太搭边。
“警官,你这人脸都没拍清楚。”何建泽指了一下屏幕混不吝道:“我既不认识这车,也不认识这俩人,上哪儿给你说他们跟我是什么关系去?”
何建泽说到一半,又往屏幕前靠了半寸,眯起眼睛试图将视频内容看的更清楚些。
“况且……这车牌号是假的吧,这一看就不是商务车的车牌号。”
“怎么回事啊警察同志,你们是打算拿个似是而非的视频来蒙我,就想诓我认下这些个莫须有的罪名?”
何建泽表演欲十分旺盛的朝椅子上后缩了几厘米。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现在进衙门哪个不得脱层皮,这还是二十一世纪。”
“你……!”
赵晓满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气的青筋额头乱跳。
……
李珩背对着她,高瘦的身形有一瞬间的颤抖,那几乎是一个瑟缩的起伏。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李珩一寸一寸,极其僵硬的转过身去,然后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伸手摘下了口罩。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冷硬,嘴唇却已经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陈闻影怔怔的看着他。
她站在那里,用恍若隔世的目光描摹着李珩的眉眼,寸眼不错,舍不得挪开片刻。
李珩长得很好看,是体制内很标准的那种端正的俊朗,天生的身高腿长,加上经常锻炼,从外表看起来他并没有显得很壮实,反而宽肩窄腰,身形劲瘦而利落。
陈闻影望着他,轻声说道:“你长大了。”
李珩碾磨了一下冰冷苍白的指尖,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类重逢的场景,他无数次在心里预设过在这个场景下,他该如何用强烈的愤怒和爆炸似的情绪表达过去将近二十年里,他所有的失望。
小时候每一个大年三十眼巴巴坐在村口期待妈妈会突然从天而降的幻想。
考上警校时拿着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想找亲人分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垂丧。
青年时握着那张存款不到五位数的工资卡,每一个带着父亲在医院奔走的日夜。
以及二十年来,他所有孤身一人的落魄。
李珩以为自己起码在这种场合应该起码会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来的。
然而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情感演绎能力。
“昂,大了。”他机械的复述了一遍姨妈的话。
楼梯上传来梁薄舟下楼的脚步声。
第48章第48章他喊你进去伺候他呢
梁薄舟抱着礼盒走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珩站在玄关处,重新戴上口罩,与陈闻影目光交汇,然后十分冷淡而礼貌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这场认亲大会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