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屠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是你和他给我扛回来的,我虽然晕着但也没完全昏死过去,能听着声。”
李桥余光看到温娇娇害怕的样子,转脸道:
“老温,既然你知道是我救了你,看在这么多年的邻里交情份上,这个人你卖给我,我给你两倍。”
听了这话,温屠夫更生气了,“这么多年交情你还跟我谈钱?这是钱的事吗?这人是我认的儿子,那就是我亲儿子了!我是断不会再把他给别人的!”
李桥和温屠夫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清楚他脾气最是固执,认定的事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儿子死了就非得再买个儿子回来,买回来了哪怕没养一天也当亲儿子。
“就算是你买的也得看个你情我愿吧?你认了他当儿子,他可不认你当老子呢,要不然会给你一棒槌扔路边上?”
温屠夫被说急眼了,驳道:“今天不认明天也就认了!行了,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管,李桥,你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李桥单手撑在门框上,拦住温屠夫道:“老温,你要儿子无非就是想找个传承,找谁不行?且他细胳膊细腿的,连抬桶水都犯难,如何能拿得动你那屠刀?”
温屠夫摸了摸腰间的刀,刀柄上还有一行七扭八拐的字,只能看明白个“温”字。看新旧和刀面的划痕就知道年岁不短了,估计是把祖传的。
“我六岁时也拿不动我爹这把刀,我日日都去提,总有一日就提起来了。杀猪也算门功夫,练练总能成!而且小鸡崽和我有缘,那人伢子手里几十号人,就他有姓,还偏偏姓温。”
李桥还记得温屠夫那个早死的小儿,他娘生他时早产加上难产,生下来就撒手人寰,留下个瘦瘦弱弱和小鸡崽似的孩子。明明爹就是个屠夫,整日里给他喂着肉吃,却怎么也长不高,最后还没长到十岁就死了。
他这是真在温娇娇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李桥捏了捏鼻梁,这就难办了。
温屠夫见李桥这样子,疑道:“倒是你李桥,那小子与你又没什么交情,再说,我又不会亏待他,你做什么拦着我?你就这么心疼他。。。你!”
说着说着温屠夫突然反应过来,挤开李桥直接闯进屋里,看到缩在床榻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温娇娇,他头发和衣衫还是乱的,温屠夫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李桥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隔壁最爱扎堆看热闹的宋六娘也听到了声响,扯着嗓子进了院门:“一大早怎么这么吵吵啊?李桥你又。。。”
然后一进门也看到了床上的景象,和温屠夫排排站着跟道:
“李桥你!!”
李桥扶额道:“不是。。。”本想解释点啥,又觉得没啥好解释的,人是她连哄带骗到床上去的,就算她没真干什么,也的确存了那种心思。
宋六娘凑过来拍了她后背一巴掌,“难怪我介绍给你孙大娘大姑姐家的儿子你不感兴趣,感情你是喜欢这种样的啊?”说着眼睛一个劲往温娇娇身上打量,评价道:“俊得和小姑娘似的。。。”
她又拿肩膀挤了挤李桥,小声道:“就是看着不禁折腾啊。。。够用吗?”
宋六娘认识李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她家里有男人,自然来了兴致,脸上不怀好意的笑都没停过。但温屠夫就有些笑不出来了,他刚把温娇娇当亲儿子,转眼就看到了自己儿子出现在了别的女人床上,还一副被糟践了的样子。
温屠夫一跺脚:“李桥你!你怎么、你!哎!”
他也不知道怎么骂,李桥住在他隔壁这么多年,看她也像看女儿差不多,最后只能叹道:
“你再馋汉子,你好歹也找个知根知底的,怎么能随便捡个孩子图人家好看好欺负就往床上领!这算什么,太不正经了!”
宋六娘咯咯笑,就差拿把瓜子看热闹了,“老温啊,你也太土了,城里人管这叫一夜风流!什么正经不正经的,又不是睡一觉就得拜堂成婚。。。”
被宋六娘这么一拱火,温屠夫个五大三粗的半大老头子都羞得无地自容,“这都什么事啊!”
宋六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听墙角,竟对这事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还笑着去“安慰”温屠夫:
“老温,看开点,不就是你花钱买的儿子领回来第一天就被李桥上了吗?都是小事,不耽误,你就当你儿子早熟。。。”
温屠夫:“你快闭嘴吧!!”
温娇娇呆愣地坐在床上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温屠夫话里话外已经把他当作所有物似的,而宋六娘满嘴荤段子,说得好像他是多么放浪不知检点的人。
温娇娇好不容易从青楼跑出来,就是不想被人毁了清白折辱,以色侍人被人看不起,现在自己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被一屋子陌生人指指点点,偏偏那个和她共度一夜的人还一言不发。。。
温娇娇忍不住偷偷在被子后面掉眼泪,是他太天真,还以为李桥能护着自己。
“行了。”
李桥冷冽的嗓音突然响起,她终于开口,说出了事情败露后的第一句话:
“谁说我不是正经的?我要和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