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澜说着,神色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全是宠溺回味。
他将红衣断臂木偶放下,又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做功粗糙的木偶娃娃。
“有段时日,你不知为何忽然喜欢上雕刻了,这个木偶也便是那时你刻来送我的,你说,在你不在的时候,它能替你陪着我。”江安澜握着一个憨态可掬的木娃娃回忆道。
“其实我也奇怪过,为什么你会如此痴迷于木偶,后来我调查了才知道,是因为你小时候捡到母亲的木偶人,所以你日夜练习,便是想多雕刻几个母亲出来陪你,可父亲不喜你做这锁事,更不喜欢有人提母亲,你就只能偷偷做,所以我便命人跟着,想办法替你瞒住。”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江安澜又回忆着打开挂在墙上画卷,一脸幸福道:“你说,这上面是我和你,我们会永远陪着对方的,柒之,你还记得吗?”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难掩梗涩。
他撇过头,不愿自己的狼狈在此时被看到。
可江柒之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他厌恶地将眼前展开的画卷挥开。
却没想到画纸脆弱,不过手一甩便被从中撕开,裂成了两半,画中依偎的两个小人也从中分开,画被彻底毁了。
江柒之一愣,可又很快平复情绪,罢了,这些东西毁了也好,反正存在也再无意义了。
可江安澜做不到这般平静,他瞳孔猛缩,一下跪在了地上捡画,手指颤抖着抚上因年久泛黄的纸张,浑身如坠冰窖。
他一次次地试图将画纸拼起,可画卷中间诺大的白痕始终显眼,证明它始终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你便是,这般恨我吗?”
江安澜颓废地低声道。
江柒之一路强忍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崩盘,他狠狠将江安澜脖颈的衣领攥起,逼他仰视自己,厉声道:“你如今在演什么!还想演什么!你不嫌恶心,我都嫌恶心!”
“我做了你的药足足有十五年!十五年!江锵心疼你,便把我推出了做你的挡箭牌,江锵想治你,便我当作你的解药养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我就如小丑一般期盼着父爱,错以为你真是疼爱我的哥哥。”
“可结果呢!结果呢!”江柒之怒吼道:“我被你们逼得经脉寸断,十数年武功毁于一旦,还被关入暗牢受尽屈辱,后面更是一路溃逃,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江柒之气得发抖,身体有些疲弱,不得不靠另只手撑着一旁的桌子借力,可也在他按上桌子时,桌面的饰物被打落,发出杂乱乒乓的声音,可此刻的两人已无暇顾及。
江安澜看上去没有用内力防御,脖颈被抓得气息发紧,眉头皱得很是痛苦,可他却又似乎甘之如饴,江柒之只觉得他是在用这方式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因此更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