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好看着生日当天还有事需要出门的江亦奇,心里忽然闪过丝异样,又或许是刚才那个用力的拥抱。
江亦奇好像有事瞒着他。
……
江亦奇驶入停车场,同一旁等候的狱警从偏门走进灰白低矮又庞大的建筑群。
“江先生,按照规定请配合我们检查,您的所有私人物品需要留在保管室。”
“应该的。”
江亦奇脱下外套和手机、车钥匙放进塑料盒里,走过安检机,平举双手,等待仪器一处处仔细检查。
“谢谢。”
江亦奇跟在狱警身后,往淮城监狱深处走去。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被一道道竖条栅栏切割,垂下眼睫,看不清眼底情绪。
狱警推开会客室门,走到角落,跨步、背手站定。
江亦奇停在门边,盯着脚下灰白的水泥地,缓缓抬头与乔临渊对上视线。
几个月,乔临渊像是老了二十岁,满头花白。双手锁着手铐,银色链条被固定在椅子前的钢铁小桌板上。整个人就那么疲惫坐着,见到江亦奇才微微直了身。
“亦奇。”
江亦奇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下,面无表情。
“你见我想说什么?”
乔临渊嘴角扯出个笑:“只是想见你。”
江亦奇沉默地看着他。
“亦奇,你现在还好吗?”乔临渊顿了顿,“江好知道了,有没有为难你。”
“如果你只是来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今天的会面就毫无必要。”
“等等。”乔临渊抬起手,手铐链子拉拽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角落狱警严肃出声:“79357,不要有大动作。”
乔临渊瞥了眼身后,放下手。
“亦奇,你有去看过你妈妈吗?她一个人在海边很孤单。”
“从你的口中听到她,真是令人恶心的一件事。”
乔临渊表情凝固。
“我是爱你妈妈的。”
“你自诩的爱,不过是自私的美化,这样就可以让人、让你忽视伤害她的事实吗?”
乔临渊重重喘着气:“亦奇,你可以说我做错了事,但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所以你口中的爱,就是眼睁睁看着她缠上江飞英,没有救她,甚至推波助澜。你和外公,把她当作棋子,还要逼她婚内出轨,让她生下一个「恶心」的孩子,时刻担心会不会被发现。直到再也忍受不了精神折磨,选择自杀?你的爱,还真是高尚。”
江亦奇说了很多,那些在他脑中盘旋多日的句子。
乔临渊愣愣地看着他,干哑着嗓子开口:
“亦奇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怎么会觉得你恶心呢?”
“这是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江亦奇说,“‘你和你的生父一样恶心。’”
乔临渊僵硬原地,久久回过神。
“你,你那时候还小,不懂…但你现在应该明白,我是爱你的。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意外,如果一切顺利,你会继承江氏。江氏的全部都是你的!”
江亦奇抬起眼,目光冰冷。
“故技重施是吗?觊觎江氏的是你,想要大权在握的也是你。踩着妈妈做垫脚石还不够,现在又把我推出来。你永远在否认你的野心,好像你做的所有错事,都是为了‘爱的人’迫不得已做的。
“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理得。「爱」什么时候成了你这种自私自利,将人视作工具利用的挡箭牌?”
乔临渊张着嘴,布满红血丝、眼白浑浊的双眼不住颤抖。
“亦奇…你,你身体里留着和我一样的血。你说这些话,否认我,难道不是在否认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