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会儿,江好翻身下床,停在季斓漪的房门前-
十月底的江城,气温多变难猜。金黄银杏叶微微晃动,这才能发现从天上飘下的绵绵细雨。
沈回的生日并没有公开邀请,也来了不少人。沈宅后院的巨大白色帐篷被支起,原本在草坪上寒暄的宾客在引领下走进帐篷躲雨。
池意执教的球队下午有个球赛,沈回陪着一块儿去了,晚餐才回来。
沈江和季斓漪就留在家里替他招呼客人。
季斓漪跟太太们聊完珠宝,去找正在和老战友聊天的沈江。沈江见她来了,喜笑颜开地把老战友的女儿介绍给她。
“斓漪,这是老张的小女儿,夏云。在美国读书,跟好好差不多大。”
季斓漪知道沈江在打什么主意,面上不显,依旧满脸笑意地跟小姑娘聊起来。
待人离开,季斓漪松开挽住沈江的手,自顾自坐到角落的圆桌旁。
沈江摸不着头脑,寻过去,问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能怎么了?我是看你一天到晚闲不住,替你累得慌。”
季斓漪浅浅瞥了他一眼,理了理淡紫色旗袍外的披肩,
“好好才多大呀?说起来20岁了,从小被亦奇宠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适合谈恋爱呀?况且,你之前张罗的那些个会面,好好一个都没应,你还没懂吗?”
沈江一听,拧紧眉头。
“季女士,我发现你最近出现了思想滑坡,这要换以前那么好的姑娘,你都巴不得给你儿子介绍。”
“我这不叫思想滑坡,是从历史惨痛教训里得出来的宝贵经验。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双有型的大手擅自干预是会良成大错的老沈同志。”
沈江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一听还是有些不乐意,侧过身,不说话。
季斓漪双手抱胸,继续道:“你看看阿回,如果当年我们没有插手他和池意的事,现在我们还会担心自己见不着孙子吗?”
沈江长出了口气,绷着的肩膀松懈了些。
“孩子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我知道你是担心好好,更害怕对不起飞英。但你看看我,当初小鱼的事,我也怕自己对不起姐姐,结果现在怎么样?小鱼都离家出走两年了,你难道也想好好这样吗?”
季斓漪凑过去,双手轻轻握住沈江的手臂,
“老沈,你放宽心吧。好好身边有亦奇在,还有阿回,吃不了苦的。”
沈江慢慢回头,看着她:“那要是江亦奇跟别的人”
“不会。”
季斓漪回答得没有丝毫犹疑,沈江骤然蹙起眉心:“你怎么这么确定?”
季斓漪愣住,松开手,摸了摸盘发上的玉簪子:“有吗?”
沈江半信半疑。
“好好呢?”
“刚跟小狗玩得湿了一身,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沈江离开帐篷,佣人撑着伞送他走向别墅。季斓漪昂头看了看,从珍珠手包里拿出手机,给江好发了信息。
【好好:谢谢姨姨,爱你爱你[心]】
季斓漪想起昨晚江好找到她时,红着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她心软。
她的确没骗沈江,这十多年来,他们走了太多错路。以为靠武力可以让沈回回心转意,却只换来更加客气和陌生的儿子;以为靠钱财可以让小鱼留在身边,却又换来小鱼离家出走两年。
事不过三,不能再失去好好了。
别墅房间里,江好坐在沙发上,江亦奇正给他吹头发。江好回了季斓漪消息,放下手机。
“这儿的洗发水不符合我的发质,你多用几道精油再吹。”
“好,已经在用了。”
整理完毕,二人往门外走,江好忽然拉住江亦奇刚拧开房门的手。
江亦奇看着他:“怎么了?”
江好靠在门边的柜子上,脚卡在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