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报告就是好好少爷昨天支开保镖,一个人去机构做完鉴定后取走的。乔燃肯定也知道报告里的内容。如果有什么让好好少爷不想动乔燃动手,肯定与这件事有关。老板”
“去取乔燃的血液和毛发。”江亦奇放下报告,“现在。”
江亦奇坐在床边,忽然想起四岁的那个清晨。
昨晚是个雷雨天,他坐在湿润的橡树上,看着东方一寸寸爬出日光。光太稀薄,没能冲散笼罩在草甸上的雾气。
“亦奇。”
他低下头,乔临渊站在树下。
乔临渊坐到他身边,伸手擦过他爬树时在脸上留下的黑色污渍。江亦奇喜欢他的舅舅,他的爸爸和妈妈都不喜欢他,舅舅总是花时间陪他,每次来看他都会带很多礼物,会接他去游乐场,哪怕他并不喜欢。
“舅舅,妈妈为什么讨厌我?”
“你妈妈在嫁给你爸爸前,就有了心上人,所以她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你的爸爸。”乔临渊问,“亦奇呢,你讨厌你的爸爸吗?”
江亦奇摇头。
“那爸爸和舅舅,你更喜欢谁?”
“舅舅,我不喜欢回答这种问题。”
江亦奇继续看着东方,期盼着那束光能升上来。
“亦奇,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能选择以后的路。你的路,就是把凡事都做到最好,让江家的所有人都喜欢你,尤其是你的爷爷。”
江亦奇看着他:“做到最好,妈妈就会喜欢我吗?”
答案是不会。
五岁的江亦奇被乔若婵带进浴室,让他站在原地不准动。乔若婵割腕自杀,血溅了他满脸。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真恶心,和你生父一样恶心。”
直到今天江亦奇才明白,乔若婵说的不是江飞英,而是乔临渊。他的妈妈好像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包括他,尤其是他。
乔家是吸血的藤蔓,他们让乔若婵变成一株菟丝花攀附在江飞英身上;乔家是鸠占鹊巢的恶鸟,他们让乔若婵生下只属于乔家的孩子,让这个孩子将江氏霸占攫夺。
还好他的妈妈没有爱过任何人。尤其是他。
不值得。
江亦奇垂下眼,背对着落地窗,微弱的天光也照不到他身上。
“江亦奇”
他的腰间环上一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带着丝丝暖意,紧紧抱着他。后背贴上胸膛,肩上多了个脑袋。
“你是没睡,还是起得早呀?”
江好打了个哈欠,见他不答,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脸颊:“我昨晚梦见我们在看日出,太阳爬得好慢好慢我就命令你,‘江亦奇!快去把太阳拽上来!’你立马就去了,然后我就看着你背着太阳回来了,原来是一颗又大又圆的布丁!然后我的肚子就饿了,我就醒了”
江好眼睛还眯着,话刚说完,天旋地转,被按在了床上。
“哎呀,我都吃到我的头发了!”
江好勾掉落进嘴里的发丝,双手搂住江亦奇的脖子:“我是说我的肚子饿了,不是你的肚子饿了,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再吃掉我啊?”
江亦奇的脸越来越近,江好闭上眼睛,笑着感受江亦奇温吞又缠绵的亲吻。情动时,忍不住用腿勾住了江亦奇的腰。江亦奇只是吻他,轻柔地吻。
江好被亲得好舒服,眼皮忽然被打上了一道暖光。
“江亦奇,太阳出来了。”
江亦奇看着江好沐浴在光下的脸,发现这样的阳光他见过两次。一次是他在六岁接过啼哭的婴儿,还有一次是现在。
“好好,谢谢你。”
“江亦奇,我们不要讲‘对不起’和‘谢谢’。”江好摸着他眼尾的伤疤,“江亦奇,我爱你。”
“好好,”江亦奇说,“我更爱你。”-
八月的晴天,车门甫一打开,萨摩耶就冲下了去。
在草坪上抓虫吃的小鸟瞬间飞离,落在橡树上歪头看了看,又朝着萨摩耶飞去。妹妹吐着舌头,在橡树庄园里打滚,冲向林间去找它的小鸟朋友。
“江亦奇,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