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问过顾渊,但是他总是在左顾而言他,避重就轻,只会让她好好休息。
那天的寄生污染种,渴望她的身体、她的精神力,仿佛将她当成什么可口的小猎物,想吃了她,但是对哨兵却只是无差别攻击。
所以她感觉污染种入侵第九区这件事,可能跟她有关。
渡影对上她眼神,似乎看出她的忧虑,轻声问,“姐姐是不是想逛街?”
时夕点头,“走,我们去溜达一下。”
她的确也有些闷坏了。
出去走走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宵禁后的街道空旷得惊人,宛若一座死城。
一眼看去,已经没有人影,就连住宅楼的灯都已经熄灭,只剩下路边零星几盏路灯。
夜风变得凛冽起来,渡影紧紧圈住时夕的腰,黑色羽翼在他身后完全舒展开,稳稳悬浮在半空中。
时夕低头俯视着脚下昏暗萧索的世界,感觉这个视角看到的景象跟渡影的精神图景还有几分相似。
“姐姐,你看那边,有个脏东西。”渡影有些兴奋地指着某个地方,雾紫色的眼眸锐利至极,紧紧锁住在街道上无脑奔走的污染种。
时夕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看到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在蠕动。
她的五感比不上哨兵那般敏锐。
不过她能感知到底下的这一片街区,的确还存在一些非人的生命体。
渡影哼笑一声,羽翼振动,如同死神一般的威压扩散开。
他搂着时夕,朝着那个方向更靠近一些。
身为ss级哨兵,他已经习惯这种自负和狂妄,底下的这些污染种,对他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的大脑中浮现一幕极其短暂的画面。
那是他的预知天赋,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被动触发。
这次在画面里,他看到他自己。
他那黑色的羽翼被无数尖锐的荆棘洞穿撕裂,连同他的身体,被一只布满鳞片的兽爪穿透。
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土地,也染红了向导的衣裙和她那试图伸向他的双手。
她白皙的脸蛋布满惊骇和绝望,泪水和血迹混合着落下,她嘴唇张合,似乎在歇斯底里地呼喊着什么。
但是在预知的画面里,他什么都无法听见。
渡影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一瞬,揽着时夕腰身的手掌下意识收紧。
他自幼在第九区挣扎求生,遵守的边上趋利避害的法则。
就像他当初会缠上夕夕,也是因为她能够缓解他时时刻刻携带的痛苦。
当她的存在会给他带来危机……
他应该逃离,立刻远离她。
这是改变预知最直接的方法。
时夕敏锐地察觉渡影的异样,侧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也不是第一次带她飞,他怎么还紧张了呢?
微弱的光线下,她清澈的浅灰色眼眸里映出哨兵的轮廓。
渡影沉默看着她。
他变得很奇怪,明明预知到自己的死亡,但他并没有想要逃离,也没有心生恐惧。
一种更加汹涌滚烫的情绪,如同岩浆从心底裂开的缝隙里喷涌而出。
如果真要死,死在她身边,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这个认知如此清晰地刻在渡影的大脑中,以至于时夕都能感知到他的那份沉重和……平静。
渡影忽然凑到她脸侧,鼻尖亲昵地拱着她薄嫩的皮肤,温热的呼吸扫过,难得地展露些许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