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沉默地看她一眼,当做是回答了。
但萧霁却看到,他手里那棵桃树苗,快要被掐断。
萧霁敛眸,高耸眉骨投下的暗影,掩住眼眸中的复杂情绪。
阿霈并不是表面上那么不在意她。
时夕让人购置的树苗都是桃树,十二棵,但兄弟两人一身蛮力,很快就能搞定。
她还亲自去给两人冲泡一壶青梅露,回来时看到周氏离开的身影。
察觉她那眼睛有些红,她便没上前搭话。
时夕端着盘子回到院中,往石桌上放,朝那边两人说,“要不要喝点东西?”
萧霁闻言,快速将土夯实,才放下铁锹走过来。
萧霈没动,他脸上还戴着面具,喝不了一点。
他也不争不抢,拍掉衣袍上带起的泥,转身便要离开。
不过他才走几步,时夕把他喊住,“阿七,你先别走,把这个青梅露喝了,酸酸甜甜的,很适合现在喝。”
顿了顿,她又说,“这里好晒,我先回屋。”
萧霈看向她,她真的就跑回屋了。
剩下他们兄弟两人。
萧霈走到石桌旁,见兄长已经在喝第二杯。
“就这么好喝?”
没有时夕在场,他的声音没那么沙,语气也仿佛是带刺的。
萧霁倒第三杯,“还行。”
萧霈看着他动作,掀起面具,露出下半张脸。
他拿起杯子尝一口。
酸。
但青梅的清新和甜意,也在唇齿间蔓延开。
等他看向桌面,那一整壶青梅露都已经没了。
兄弟两人平时除开正事,很少交流,此时他们更是沉默,无形中有种微妙的感觉在蔓延。
时夕再回到院落时,萧霈已经不在。
萧霁拿着他的佩剑正在修剪桃树的颓败的枝节。
萧霁扫一眼她身上儒雅的男装,来到她面前,“要出门?”
“嗯嗯,去仁善堂。”
他却好似听不到一样,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回寝室。
时夕疑惑地拍打他的臂膀,“夫君你这是干嘛呀?”
萧霁将门合上,才把她放下。
时夕对上他寒潭般的眼眸,询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萧霁手掌贴在她嫩生生的脸颊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脑子里不断重映一个画面,桃树旁相对而立的两人,她仰头说话时眉眼间透着轻松愉悦,阿霈无声看她,试图朝她伸出的手……
他尽量轻描淡写般说,“没什么,想你陪我吃顿饭。”
时夕丝毫没有迟疑,“好啊。”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头靠着他胸口。
她柔柔说道,“夫君,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告诉我,别堵在心里好吗?”
萧霁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暗潮,手臂将她牢牢抱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