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时,时夕已经累得睡过去,不过睡得似乎并不好。
他指腹轻轻描写着她精致的眉眼。
她是践踏过他的尊严,但他也曾从她身上获取过一丝温暖。
甚至无休止地放大这一丝温暖。
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她或许没多少真心,但身体的欲。望是骗不了人的。
她至少喜欢他的脸,他的身体。
她哪怕是在驯狗,也是出于喜欢,才驯的。
卧房外,男人不知道站了多久。
后槽牙咬得太紧,颊侧肌肉跟着微微鼓动,他抬起深不可测的眼眸,看一眼房门,蓦地转身离开。
走廊的灯光随着他的步伐,在他脸颊上不断变幻着光影,鼻梁上那颗痣红得刺眼。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而言,他都没有立场踹开那扇门。
但他清晰感受到。
他很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
就像是被什么粘腻的东西缠上,无法甩脱,无法清除。
然而,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也极力扼住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该这样。
明正宏害死他父母,而她是明正宏的女儿。
哐当。
眀师俞将门摔上。
高大的身躯停滞半晌,随后靠在门上。
搭在门柄上的手还在用力,像是要将身体里躁狂的情绪发泄出来。
——
时夕又做起断断续续的梦。
她看到秦瑶被明正宏拖进花房。
她想靠近,却发现面前这条路很长很长,她无论怎么跑,都没法跑到尽头。
视野翻转,眼前的画面像是被套上了黑柔滤镜。
大马士革玫瑰花在发光,明正宏一脸狰狞,将红艳艳的玫瑰花插到秦瑶的身体里。
一朵,两朵,三朵……
无数朵。
秦瑶像个美丽的稻草人,身上长出无数的玫瑰花。
鲜红色一直蜿蜒到花房的每一个角落。
时夕低头看,她的小皮鞋也被红色花瓣湮没。
花瓣里仿佛有怪兽,它抓住她的小腿,往下拽着她——
失重感让她陷入无边的恐惧,霎那间她清醒过来,倏地睁开眼。
“是梦啊。”
但时夕想了想,觉得那可能是原主遗忘的那部分记忆的一种映射。
秦瑶不一定是病死的,也许和明正宏有关……
“早安。”
沈世昀的声音让时夕回过神来。
她看向床边的人,才发现她是在自己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