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是他姐姐十年前送他的大白鹅抱枕。
他习惯抱着它睡。
他不能带它去学校,因为会被取笑。
学校里没有一个男生会带娃娃或者抱枕。
大白鹅的手感很好,里面填充的是软软的颗粒……
顾千绪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大脑迟缓地运转。
这里是学校。
那他怀里的是——
Duangduang。
这手感。
没有颗粒。
但,比大白鹅软。
察觉到什么,他浑身僵住,有什么似乎马上就要冲出嗓子眼。
与此同时,一只小小的柔软的手用力捂住他嘴巴。
“嘘……”
“你的手,别揉。”
耳朵听着那几乎要听不到的气音,顾千绪瞳孔颤动,蓦地松开手里捏着的东西。
岑时夕!
几乎是霎那间,顾千绪松开怀里的人,弹坐起身,按亮枕头边的小夜灯。
入目的,果然是岑时夕那张脸。
短发凌乱,脸蛋通红,一双眼眸凝着水雾,似有几分慌乱。
她身上的黑色睡衣皱巴巴的,扣子被扯开两颗,以至于领口松垮,歪向一边肩膀。
再往下,是一大片雪白。
顾千绪的目光一触即离,心跳仿佛就在耳膜处震动。
他把她当成大白鹅。
他刚才做什么了?
“顾千绪,你在做梦,你没看到我,你没摸我。”时夕说完,扯一下领子,就要往外钻。
顾千绪却伸手,死死拽住她细白的手腕。
因为过于用力,他手掌骨节微微发白,青筋骤起。
顾千绪强迫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垂着眼眸看着床单,声音低不可闻。
每一个字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你是女生。”
“不是。”她摇头,看起来像是在强装镇定,“我刚才上厕所,走错床了。”
之前季珩也曾半夜上错阎奕昀的床,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被吓得鬼叫。
她这么说,有点说服力。
但顾千绪从来都对自己的判断很坚定。
就像他之前认为岑时夕是gay一样。
他侧头看向她的脸,视线往下。
她便默默揪住领子,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
敛眸时,几滴眼泪砸落在他墨蓝色的床单上,晕开深色的几个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