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变。
他站在图书馆废墟前,听见旅者最后的话:“镜子不会救你,它只会照出你不敢面对的东西。”
他握紧碎片,颤抖着说出三句话。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完完全全地对自己诚实。
“我看见了。”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我看见我一直逃避的,不是痛苦,而是责任。”
门上的“眼”
符亮起微光。
接着是“耳”
。
他将手掌贴上第二符号。
这一次,声音如潮水般涌入。
城市广播里循环播放:“社会稳定高于一切,情绪管理是公民义务。”
老师训斥学生:“不要总问为什么,记住标准答案就行。”
系统提示音冰冷宣告:“检测到思想偏差,建议立即进行认知矫正。”
但在这之下,还有别的声音??极细微,却顽强不息:
婴儿第一声啼哭中的不甘;
少年撕毁成绩单时咬紧牙关的呜咽;
女人在浴室里捂着嘴无声痛哭的抽噎;
老人临终前喃喃自语:“我这一生……到底活过吗?”
最清晰的一道,来自妹妹五岁时的一句话。
那天她蹲在院子里,盯着蚂蚁搬家看了整整半天,忽然抬头问他:“哥哥,它们知道自己是谁吗?”
当时他笑了,说:“傻话,蚂蚁哪懂这些。”
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傻话。
那是宇宙中最古老、最纯粹的问题,在一个未被污染的心灵中自然萌芽。
“我听见了。”
他松开手,泪水滑落,“我一直假装听不见,是因为怕听见之后,就再也无法装睡。”
第二符光芒大盛。
最后,是“唇”
。
他深吸一口气,将指尖轻轻点在第三符号上。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
只有一种**表达的冲动**,如同岩浆在地底奔涌,即将冲破地壳。
他张了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太重??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太多人的压抑、太多世代的沉默、太多本该说出却最终咽下的真话。
他跪了下来,额头抵住石门。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第一句:
“我不想再当听话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