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稚老老实实点火启动,这辆起步只需要零点几秒的跑车,缓缓地、平稳地滑了出去。
在外面伸着脖子看的宁劝梧差点摔倒。
不是吧,老郜现在这么小气,让人试车,还不给跑起来?
车内,汪稚操控着这辆V12发动机的性能怪兽,在山道上龟速前进,雪白的手指紧紧握在方向盘上,又紧张又兴奋。
感觉好丝滑,豪车就是不一样。
旁边郜泊崇问:“不开快点?”
汪稚:“好啊。”
然后踩下了一丢丢油门。
……
郜泊崇问:“不喜欢开快车?”
喜欢啊,他在游戏里跑得超快。
汪稚嘴巴上装老实:“安全第一。”
郜泊崇似乎笑了一声,汪稚也分不清他笑是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冷笑就是嘲笑,汪稚习以为常,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郜泊崇没再说话,汪稚就按照自己的速度前进,但还是有点紧张,根本没心情享受开豪车的快乐。
还不如刚刚坐在副驾驶上,一点负担都没有。
汪稚开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了,开始走神,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踩油门。”
汪稚下意识踩下去,车身猛地向前一蹿,汪稚被吓得回过神来,刚要松脚,郜泊崇却已经扶住他的手,换挡提速。
他的掌心温度很高,按在汪稚手背上,仿佛能把人灼伤,汪稚像是被狮子咬住的小鹿,整个人都僵住了。
郜泊崇又说:“加速。”
汪稚下意识按照他的指示,将油门狠狠一踩,他们所在的正好是一段直道,发动机咆哮起来,终于轰出了应有的速度,窗外的景色如同拉长的丝缕,被飞速地抛到身后,汪稚紧握方向盘,却不是刚刚的百无聊赖,在速度的迸发中,肾上腺素飙升,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失重。
推背感太重,汪稚被压在座位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拥抱,可他的眼睛很亮,不是那种讨好时谄媚的光,而是一种兴奋混杂着紧张与激动的锋芒。
直道变弯,汪稚转动方向盘,转的太急,车身有些颠簸,郜泊崇却坐的很稳,视线一直凝在汪稚的脸上,看着他像是在发光一样的脸,忽然莫名其妙想,好像这样的汪稚,才更加真实。
不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汪稚。
是对一切都抱有向往,勇于探索,永远闪闪发光的汪稚。
郜泊崇的手收紧,将汪稚的手紧紧抓在掌心,汪稚觉得有点疼,但激动过头时,根本觉察不到,任由郜泊崇的手指,从手背挤入了自己的指缝,像是和自己十指相扣。
他只觉得兴奋。
心脏砰砰的跳动,这一刻,在速度的飙升中,汪稚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激动。
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
碧绿的树影如同丝绸,又像是百万光年外星尘投来的影,风与尘埃席卷,百里山道空旷,唯有他们,似是一叶舟,在惊涛的浪中向前,绝不回头。
“还能再快。”
他听到有人说。
汪稚想,原来还能再快。
就像他的人生,以为永远只能走向下坡路,可原来还可以继续前行向上。
油门踩到了底,轰鸣的气浪和发动机的咆哮交织,汪稚直视前方时,郜泊崇却始望向他的方向。
山顶处,汪稚从车上下来,感觉腿软脚软。
兴奋过头了。
不过,山顶居然有便利店?
汪稚跑过去,买了冷饮回来,看到郜泊崇也下了车,正站在路边向下眺望。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落,蔚蓝的天空上,渐渐染上了潋滟的虾子红,更远处的群青、橙黄、翡绿……浓郁明艳到似是将要滴落。
郜泊崇一向梳得整齐的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可身上那种难以接近的高高在上,却也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