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懒懒地趴在沙发上,在这段时间里,它基本就没有动过。
即使钟六就在不远处摸爬滚打、浴血奋战,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丝尘埃泥泞能落在这个沙发上。
钟六认命地抓起沙发,深感自己就是那种深宫里的仆役,专门给娘娘抬轿子的那种。
娘娘则万事不关心,只管抖抖自己的耳朵尖。
钟六真的很怀疑——她不是怀疑原主的话,但是这只猫,真的会帮她吗?
……怎么看都是随心所欲的占比更多一点吧。
在原主的指引下,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希望能找到金小师姐,钟六已经有点难受了,这鬼地方连个聊天的人也没有——原主更接近于老师,还是那种表面温温柔柔,实际上要求非常高、一点也不放低要求的老师。
况且,晒不到太阳总让她怀疑自己缺少了点什么微量元素。
*
“你说你是筑基期?!”
修士瞪大眼睛,“筑基期怎么可能一路走进来的!”
在他跟前站着的一看就是个剑修,那柄剑还挂在她的腰边,剑鞘流光溢彩,即使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看起来依旧非常耀眼。
那流淌着的光华像是水面上的粼粼波光,又像是琉璃彩珠上静静辗转的流光。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分明是从边缘处来的,身上却称得上干干净净,眼神中也没有四处逃窜的仓皇。
平和、中正、却又夹杂着一点年轻人特有的浮躁,剑修说:“对,怎么了吗?”
修士突然有点泄气,难道剑修个个都能跨阶段挑战、筑基相当于金丹、这种传闻竟然是真的吗?
虽然他根本没觉得这些天遇到的金丹期修士能比肩元婴期……不对,有一个恐怕还真能行。
他纠纠结结犹豫了半晌,在面前的剑修肉眼可见表情逐渐垮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修士终于说:“那你跟我走吧,先回去。”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伪装成剑修的妖兽,带回驻扎地应该不碍事。
剑修却没有立刻点头,她习惯性地微微朝一侧偏了偏耳朵,这像是某个倾听的动作。
然后她才说:“好,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从背后的阴影里抱起一个沙发。
修士:“……?”
“走吧。”剑修说得若无其事,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抱着沙发走在天堑下也很正常。
——正常个鬼啦!
修士内心尖叫,他怎么没听说过剑修还有这种怪癖,不是说那群人都是拿剑当伴侣的吗?怎么还有人对着个沙发寸步不离啊!
算了,虽然离奇了些,但至少不是什么大事,修士也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尽可能没让自己惊奇的打量太过明显。
他只是说:“你带着这个……不觉得不太方便吗?”
倏地,有什么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修士猛地震了震,无数次生死逃亡间的直觉在尖叫嘶喊,如果他现在是个长了毛的动物,这会全身的毛都要炸开。
他低头,看见那沙发上闪着寒光的一对竖瞳。
——!!
拂尘迅速冒了出来,又被一柄剑鞘急急拦住。
剑修看起来似乎也很有些慌张,眼神从沙发上的那只东西身上扫了好几遍。
她侧过身,像端着块糕点似的将柔软的沙发移开了,“方便的,没什么不方便的。”
就是不方便,她也不能不带着啊,这祖宗是真爱耍脾气,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被她大喊着下来以后,就非要一直待在上面。
……它真的很喜欢和别人对着干,越是不让它做的,它非要做。
而且钟六总觉得,那只黑猫其实也没那么喜欢沙发,只是懒得动而已。
修士慢慢从被盯上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再仔细打量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沙发边缘搭着的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了,那尾巴毛茸茸的,尾巴尖时不时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