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抬眼环顾。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该是什么存在?
对于重生千百次的灵魂来说,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她完全不知道的东西,哪怕是凶险至极的天堑,她也去过不知道多少次,那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记得分明。
正想着,突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从走廊另一头缓步前来。
钟心下一沉。
是人是鬼,也该见上一见。
这样的想法却在真正看见对方的瞬间崩塌了。
建立在“对方是此世存在”基础上的猜测,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绝对、绝对不会是这天地间应存在的。
钟想到,她怎么一开始没发现呢?
这里根本连一分一毫的天道法则都没有,好像连天道都避讳这里。
如渊似海的威压倾倒过来,钟却在快要窒息的幻觉里抬起头来。
她看不清对面的面容,也无法探究对方的表情和情绪。
凭着直觉,钟跪在地上。
地毯干净地像是从没有人踏足,她鞋底的血污和淤泥没能留下分毫痕迹。膝盖跪在地上,也没令地毯产生一丝褶皱。
它似乎存在于此,又好像只是一个错觉,敷衍般地起到了遮蔽视线的作用。
地毯的下面,是什么呢……?
无数次死里逃生锻炼出来的本能让钟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纯白的地毯干净又无害,她却总觉得在这下面,应该是深渊,或者不可知的一切。
钟一寸一寸抬起头来,看到店主走近面前。
她看见比天堑更危险的悬崖,比登云梯更苍茫的浮云。
祂在天的尽头投下一瞥。
一只黑猫从视线的边缘挤进来,属于动物的脸上露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
“做个交易,怎么样?”
*
那是一只正在发光的水母。
走在地毯上的样子就莫名滑稽起来了,不太协调,让荔安想到一些海底生物相关的动画片。
海洋生物真不该在陆地上行走的,模样很奇怪。
随便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除了盯着她捏轻质粘土,偶尔偷偷溜走吃东西,其它时候都窝着不动弹。
这种时候才会冒出来。
因为现在是荔安的下班时间,出来只是为了看看客人长什么样子。
话说这种水母能摸吗?
看着滑溜溜软乎乎的,看着就好摸。
荔安沉思片刻,遗憾地放弃了。
就算没毒,那也是客人啊,直接上手太不礼貌了。
就在她思考这件事的时候,随便已经和水母交流了好几个来回。
正好听到水母说:“我想要金阿青活下来。”
金阿青又是哪位小动物?
一个长着金色瞳孔的小东西从脑海中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