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吟心里有个疙瘩,全然没想过温兰殊会毫不记仇甚至主动来迎,因此走着走着就掉队了。
温兰殊有好多话想问傅海吟,这次深入虎穴,必定探得不少情报,谁知转眸的时候两侧根本没有这号人。他回过头去,“傅判官,你是累着了?要不骑马回去?”
“没……没事。”傅海吟小跑着上前,“我还以为晋王会记怪。”
“都多久的事儿了。”温兰殊啼笑皆非,“况且,你是为了河东军才深入敌军,我若是不来迎,可就真的是不劳而获了。”
傅海吟这下没什么异议,之前还怕温兰殊会在萧遥面前说什么给自己穿小鞋,毕竟文人心忒复杂了,谁知道温兰殊不玩阴谋,坦坦荡荡,真如君子般。
想到这儿,他胸中凝滞的那些担忧与畏惧荡然无存,心里似有一阵清风刮过,涤荡了一切埃尘。
【作者有话要说】
魅魔buff再度生效。
另外流民迁徙被迫抛弃孩子也有真事参考。兴亡百姓苦啊……
水流也有速度,幻视高中物理小船过河,v水+v船……
哦对本文月底完结,刚好卡31号。
第175章争渡(一)
傅海吟汇报完毕后,温兰殊愁眉紧锁,整个大帐也没了声音。
河水如果结冰还好,接下来一群人之间在冰面上,机动性会远超依傍河面而搭建的浮桥。所谓浮桥,就是一条条船连接起来,上铺木板。士卒随用随铺,走的时候也好拆,但是这种浮桥也容易被敌军拆毁——此前河东军铺设的浮桥就被严令璋摧毁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如果南下,就要和严令璋的城墙对抗,而且,河对面的几个小山丘,也在严令璋的控制之下,这是羊入虎口。
戚徐行裹着被子狂打喷嚏,权随珠看不下去给他手帕,“所以说啊,现在要是打的话,估计得打老久,可咱们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我之前听说过,魏王隐约有踹了皇帝自己干的意图。”
权随珠踢过来几个炭盆,“我还真没想到,他敢走到这一步。不管怎么说,有今日也全怪我失察,没早点阻止。”
“那现在怎么办。”傅海吟捧着姜汤祛寒,“不能拖,要么让敌军内部攻破,要么赶紧出击。不过他们因为昨晚偷袭,估计也戒备了起来。”
权随珠玩弄着剑穗,“这还不是最棘手的,铁关河手里有天子,我们投鼠忌器,要是他自己称帝的话倒是好办,咱们找几个同仇敌忾的诸侯。可关键是,他的想法明显是在这场仗里彻底把咱们耗死然后称帝。”
“这仗必须打也必须赢。”温兰殊沉吟良久,“赢了河东才能出去,否则等铁关河成功壮大起来,又有权位又有名分,整个晋阳将遭受灭顶之灾。”
萧遥表示同意,同时对于温兰殊坚定主战的想法有些诧异,还以为温兰殊会反对战争。
其实在打仗的角度,温兰殊并非一心厌战,而是厌私欲膨胀和人性泯灭,如果是为了保护家国,那么战争就有存在的必要,因为你不能要求你的敌人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对待敌人要拿出更坚决的意志,才会有生的希望。
“那咱们怎么打,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权随珠已经在沙盘上搭好傅海吟所说的城墙,在黄河南岸那里,用一排小船模型搭出半个矩形,刚好把敌军在河边的大营围了起来,两边的山坡上也插满小旗,“而且,据傅海吟说,这个城墙很结实,有兽皮做缓冲,还重兵把守,我们连靠近都难靠近。”
在场陷入一阵沉默,温兰殊和萧遥对视一眼。
萧遥思索片刻,“我们只能硬拼。”
所有人脊背冒上一股寒气,帐外北风呼啸,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沉寂无声。
在这种栗烈的天气下,渡河硬拼,别说能不能打赢,估计渡河的过程中,就会有很多军士死伤。
可是能因为伤亡就不渡河了么?那之后死的人会更多!
对敌人抱有幻想,是溃败的开端!
“作战分工不变,依旧如我之前分配。不过,接下来的策略会有一点变化,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这几日不会太冷,过后化雪,白日泥泞,晚上结冰,对于我们而言都十分不利。”
萧遥拿了几个棋子过来,手里提着油灯,敌众我寡,又是精锐,实在难以攻克。
他把棋子放在河东军营内,大致分为三部分,“谁的想法能被采纳,我重重有赏。”
温兰殊想了会儿,将棋子往前一排,怎么比划都觉得不对,“我们不能在一开始搭浮桥。真如傅判官所说,这道城墙可以移动,那么只要我们的人在河面逗留,就有被城墙碾压的可能。”
权随珠眼睛珠子一转,想到个主意,“我有法子了,那我们就先拆了他的墙,乱他军心。”
傅海吟和戚徐行看了对方一眼,也没太惊讶,权随珠喜欢诡计又善变多端,你永远不知道这人会出什么办法,又会使什么诈。不过许多次用兵之下,权随珠胜率很好看,也让这两人深有感触,不禁好奇权随珠的法子。
“城墙一端攻不破,那就两端。刚好,河还没冻上——”权随珠拿出一条小船,上面放了几个棋子,“我们先带领死士从上流顺流而下砍断城墙缺口,把这墙砍成一块一块,然后再来几艘船,”她又拿了几艘小船,“这上面是火。”
“火攻?那便是进一步击溃敌军了。”温兰殊拊掌赞叹,“借助天时地利,将军实在妙。”
“只是这些还不够,我们还得把敌军的船都烧掉,否则敌军和我们水战,就会拖延战事。”权随珠指着南边营寨,“我们要速战速决,一举击溃,才能达到效果,实现扭转战局的目标。”
萧遥思索片刻,“我知道了,你依旧率领前军,至于死士,萧锷,你前去用重金招徕,不要委屈了拿命拼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