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锷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取而代之的想法,萧遥像一座大山,许多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哪怕萧遥打他两巴掌,他也不会记恨萧遥。
现在要翻了这座山么?要是山崩地裂,到时候他该如何应付呢?
许多人野心膨胀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自己的能力。萧锷掩盖心中的慌张,“知道了,你走吧。”
黑衣人很快消失。
楼下的聂柯正在摊子前买话梅,油纸包里鼓鼓囊囊的,抬头无意间看到萧锷,大喊道,“喂,萧锷,快来快来,晋王请客,请我们吃……”
卢英时拽了拽聂柯的衣袖,“吃你的吧!”
旁边温兰殊揣着衣袖,面容沉静,没有露出一点儿厌恶。
萧锷颔首示意,端着茶点从楼上下来,聂柯这吃货丝毫不客气,什么都要,脸颊也鼓了起来,萧锷觉得他像山间的猴子——又灵活,又喜欢大快朵颐,毫无吃相可言。
不过除了聂柯外,剩下三个人就有点微妙了。
卢英时警惕心起,格外提防萧锷。萧锷心不在焉,温兰殊则看着聂柯。
待四个人在凉棚下找了座位后,面面相觑。全场最会说话的聂柯只顾着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吃还一边指被自己吃得七零八落的小吃,“你们怎么不吃啊,快吃,可甜了。”
卢英时又不想走,生怕萧锷发疯。
萧锷看不惯卢英时。
聂柯吃得差不多,拽着卢英时就往凉棚外走,“我们再去买点儿吃的!”
“你怎么不拉他!”卢英时一个趔趄,骂骂咧咧。
“哎呀快去嘛,咱们找找还有啥,我想吃……”
“晋王,就剩下你我两个了。”萧锷拿起聂柯剩下的一个话梅,“晋王喜欢吃这些?”
温兰殊瞧了一眼,他刚刚吃过两个,觉得没红线做得好吃,就没吃几个,聂柯以为温兰殊这是体恤下属,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并控诉了上次萧遥不由分说上来掐人脖子的恐怖举动,泪水洒了一条街。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温兰殊不知道,萧锷心里一直在纠结,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实则惊涛骇浪。他太稚嫩了,就算杀了温兰殊,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徐舒皓和这部分河东军么!忽然,萧锷福至心灵,满脑子只剩下了——温兰殊绝对不能死!
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在楼上还幻想着温兰殊一死自己再无掣肘,却在和温兰殊面对面片刻后改了主意。他听到凉棚上嘎吱嘎吱响,瞬间意识到了不对,把温兰殊往自己身边一拽,紧接着翻过身来,将对方护在自己身下。
温兰殊不明所以,睁眼一看,他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方,刚好戳下来一柄长刀!
如果不是萧锷及时把他拉过去,只怕现在脑袋要开花了!
萧锷趁那柄刀还没对温兰殊发动第二次进攻的时候,迅速起身,拽起地上的温兰殊,“走!”
此时闹市已经乱作一团,人们惊慌逃窜,路上人流很大,给萧锷的潜逃带来阻力。他只能疯狂在逆流里穿行,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追上来的追兵。
“是什么人?”温兰殊心跳得很快,时不时撞到几个人和摊子,不过一地狼藉,也顾不得什么,只能拼命往前跑。
可是萧锷就真的可信?
温兰殊像是置气,挣脱了萧锷的手,“你要带我去哪儿?该不会是要请君入瓮吧。”
“你别这个时候因为白天的事儿生气了!”萧锷停了下来,回过头一看,刚好空中飞过来数枚铁蒺藜!
萧锷想都没想,绕到温兰殊身后,用后背结结实实挡下了暗器!
“你……”温兰殊难以置信。
“愣着干嘛,快跑啊!”萧锷忍着背上的伤,依旧拽着温兰殊没命地向前跑,穿行在小巷里,没几下就甩掉了那几个刺客,来到一处废弃已久的屋子前,一脚踢开了门扉,于重重尘雾与层层蛛网里,带温兰殊穿廊入院。
这里比较隐蔽,可以暂时一躲。正好满月,照得前院似落了一地银子。
萧锷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背传来剧痛。他看不见伤口,温兰殊替他拔掉了几枚带着倒刺的铁蒺藜,勾下几块血肉,血流不止。
“得包扎了,这个暗器有点阴险,你的伤口……”温兰殊捏着那枚铁蒺藜,“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杀我?该不会是你策划好,然后又反悔了?”
“跟你说话真省事儿。”
温兰殊冷笑,“你这人太好懂了。”
两个人在堂屋里,一人占据一角,这里不便睡觉,只能背靠角落。
萧锷观察四周,过隔断的时候一个没小心,后背伤口撞了上去,痛得他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