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望向她,坦诚无比:“我真不晓得,我也是头一回……”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肖高昂的声音响起:“今晚我们的全羊宴,一来为陆夫人接风洗尘!二来按我们宣府的习俗,为沈大人和陆夫人举行婚礼!恭祝两位天长地久永结百岁之好!”
陆蓁身子一震,脱口而出:“什么婚礼?不是!我没有……”
她的声音被掩埋在如雷般的欢呼声中。她惊慌的望向沈誉,他可能也没反应过来,抬起两手拱握成拳悄然向她告罪,请她在众人面前给他点面子。
“请沈大人和陆夫人开羊!”汉子们的声音亮若洪钟。
火苗被他们的吼声震动的欢快跳跃。
沈誉把刀递到她手上,然后轻轻握住她执刀的手。一只骨节宽大的遒劲大手将圆润雪软的小手完全覆盖住。
陆蓁垂首,在心中对自己默默说,就当还他的情。
烤羊背上盖着的红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她的手在沈誉的牵引下,握刀在烤羊的背部横切一刀再竖切一刀成十字形。
沈誉松开她的手,取过刀,单独在羊的脖颈处取下一块细长的肉脊。
陆蓁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去。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陆蓁。”沈誉叫她的名字,把他从羊颈上切下来的肉片凑到她嘴边。
“嗯?”她抬头。
一张英武俊秀的面孔被火光染得通红,平静淡漠的眼眸中仿佛暗藏了两把炽热的篝火,热浪滚滚触目惊心,势要烫化眼前人。
他低喝一声:“张口。”
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席卷而来,烤羊肉香酥扑鼻,她糊里糊涂的张开嘴,含住这块他亲手喂到她嘴边的肉。
豪爽的笑声和击掌声再次在院中响起,陆蓁猛然回过神,红透了一张俏脸。
老肖高声道:“吃了羊颈肉,从此陆夫人就是沈大人的当家人!沈大人是头陆夫人就是颈,陆夫人叫沈大人往东,沈大人莫要往西!陆夫人的话,沈大人听也不听?”
“听。”沈誉答得很干脆,带了点无奈。闹得有些过了,他明明可以阻止的。
“听!”汉子们齐声附和,大笑。
人高马大的巴图哼唱起来:“郎君是草原上的猎犬,夫人就是牧鞭!郎君是天上的海东青,夫人来把鹰隼训!”
“沈誉!”陆蓁朝他摇头,杏眼里满是羞臊。
老肖往两只鎏银酒杯里斟满酒,捧到他俩跟前,笑道:“请两位新人喝交杯酒!”
陆蓁再次喊道:“沈誉!叫他们莫要再顽笑了!”
秀眉皱起杏眼圆睁,气恼的瞪着他,两只梨涡从脸上消失。
悄然爬到沈誉脸上的微笑僵住,他按住老肖的手,声音变得冷淡:“适可而止。”
“不能喝!这交杯酒的确还不能喝!”像铁塔一样高大威猛的巴图走上前来,哈哈笑着打圆场。
“老沈,咱俩是多年的老交情,但我不能向着你,得向着陆夫人!今日一见到陆夫人,就想起我那早夭的妹子,”他毛躁的擦了把眼角,对沈誉笑道,“当年你要走我就放过话,你若不走我就把我妹子嫁给你。但你还是走了,我妹子后来也没了。今天上天又给我巴图送了个妹妹回来,从此陆夫人就是我亲妹子!”
“陆夫人,您远道到宣府来陪老沈吃苦受累,委屈您了!”巴图朝陆蓁拱手深深的鞠了一礼,起身朝她豪迈大笑,“以后不管在宣府还是京城,老沈要敢欺负你,我头一个不饶他!今天这酒,也不能让他喝得太容易!”
陆蓁的耳朵被巴图的大嗓门震动的嗡嗡直响。在这么嘈杂的情形下,她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了。
“老沈,咱俩很久没有比试过了,今晚跟我比一场,赢了就把我妹子娶走!输了的话,”巴图嘿嘿笑了两声,面露狡黠,“别说喝不成交杯酒!你只能留在宣府,什么时候打赢了我,什么时候再回京城做你的指挥使!”
老肖和小方等人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从篝火旁散开,给他们让出一大片空地。
巴图开始解上衣,沈誉喝止:“比试就比试,脱什么衣裳!”
他说着,瞟了陆蓁一眼。她面向巴图,脸上还维持着客气的微笑。
巴图“呸”了一声,把她吓一跳,回过神来。
“老子又不是娘们儿!不脱衣裳,老子打得不痛快!”
巴图不容分说的解了上身衣袍系在腰上。在众人中,他的身量最高,骨架也最大最魁硕。这时脱了上衣,肌肉龙蟠虬结,油光发硬,光着的膀子都快有小方的身子那么粗,看得陆蓁心惊肉跳。
她看了看巴图又看了看沈誉,喃喃道:“要不还是别比了吧……”
沈誉瞥下眼皮,漠然睨她。她看巴图那眼神,跟那时看他时差不离,两眼直冒傻气,嘴巴合不拢来,就差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