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踉跄走了几步,想起猊奴。压着嗓子叫了几声“二殿下”,猊奴和趴儿狗从高处树林里跑下来,问她们何事。
陆蓁连连摇头:“山上有脏东西!我们快走!”
猊奴才不信。
张姝接口道:“是夜啼鬼!专门摄小孩的魂,殿下快走,别让它赶上来摄走你的魂,要不夜里我们还得过来帮你喊回去!”
猊奴变色,陡然间觉得山坡上的凉风变得阴恻恻。几个人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走。
下了山,她们送猊奴回到皇后殿中,顺便给皇后请安。
吴皇后正带着华章和戟奴写字。他们去高台上看过龙舟赛就回来了。吴皇后一手飞白写得极好。张姝由衷的赞了几句,准备和陆蓁告退。
吴皇后却说不急,命宫婢领她们到次间稍坐一会儿,喝口茶再回。
华章望了一眼猊奴,手中挥毫不停歇,道:“若不是有张娘子和陆娘子时刻跟着提醒你,你今日莫不是要被锁在宫门外头。”
她以为猊奴和张姝她们也刚从堰塞湖边回来。女眷们住的行宫内院此时正在落锁。
猊奴不吭声,由着宫婢带他到偏殿洗脸去。
在次间捧着茶杯的两人交头接耳。
陆蓁低声问张姝:“你怎么一说那什么鬼的,二殿下就听了?”
张姝莞尔:“我幼时,姑姑编的这个故事吓唬我……”当时灵机一动就脱口而出。
看来贵妃没少拿夜啼鬼的故事吓唬猊奴,就像逗玩幼时的她一样。
猊奴回来后无精打采的模样明显是被吓到了,让她很是惭愧。茶喝得慢了下来,想再多留片刻看他好些了没有。
猊奴去了偏殿还未回来,太后身边的梅芳姑姑就过来了,后面跟着邱夫人和掩盖不住一脸怒气的吴倩儿。
梅芳给吴皇后叩首行礼,传太后的话,说邱娘子承了圣宠,让她过来问皇后的意思。
张姝和陆蓁听到从殿中隐约传来的话语,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惊讶之余,暗觉如释重负。
吴皇后容色淡然,手中沉稳如旧,待写完最后一笔,宫婢上前接过秋毫收拾书案。她才淡淡的开口:“玉瓷不是宫人,也非秀女,所谓承宠名不正言不顺,无章可依。”
皇后说话间,另有人带华章和戟奴退去偏殿。张姝和陆蓁被遗忘在以屏风相隔的次间,敛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梅芳还没说话,邱夫人急急的开口提醒:“玉瓷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在家中时便一直敬仰您与万岁,她若能入宫侍奉,对您必无二心哪娘娘!”
吴倩儿难以置信的看向母亲。
第68章邱嫔
“太后娘娘何意?”吴皇后问。
梅芳赔笑:“邱夫人适才说的极是,娘娘也是这个意思,封妃约莫是不够的,封个嫔足以。”
“好,那就封邱嫔。”吴皇后二话不说,一口应下来,叫尚宫去拟册封的凤旨兼造册。
梅芳一愣,没想到皇后应允得这么快,忙叩谢告辞,回去向太后复命。
她走后,张姝和陆蓁也打算佯作不知告退离开,吴倩儿突然愤怒的叫嚷起来,把她俩吓得止步,退回几案旁。
“母亲您糊涂了么?怎得为她说话?干出那样的事来娘娘还得给她册封?凭她心术不正不检点不知羞耻吗?那个贱人勾引万岁与她行苟且,还衣衫不整的撞到女儿跟前来污我的眼”
吴倩儿厌恶的噶然住口,满脸通红。
邱夫人叱责她:“倩儿,怎可如此说话!她是你表姐!”
吴倩儿盯着邱夫人,就像在看一个蠢货,气极而笑:“表姐?凤座上坐着的才是我姐姐!我姓吴她姓邱,她是我哪门子的姐姐!哦我想起来了,母亲您也是姓邱的,自然跟她更亲!”
邱夫人被她噼噼啪啪一顿抢白气得脸色都变了,一时语结,抓着胸口的衣裳说不出话来。
“够了倩娘!不可对母亲如此说话,跟母亲赔礼。”吴皇后凤目微沉。
吴倩儿愣愣的站在原地,既不回皇后的话,也不向邱夫人赔罪。眼圈红起来。
皇后身边的宫婢上前扶邱夫人离开,邱夫人摆了摆手,对皇后哀声说道:
“娘娘,妾是个怎样的人,对您和国公如何,对吴家如何,这些年您都看在眼里的罢。妾上您家来的时候,您才八岁,将将有公主那么大,可怜的哦哪有公主那样好的福气。国公爷徒有官身,实则两袖清风门庭难支,我们娘俩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挨过,我舍不得叫您吃苦,您舍不得倩儿吃苦,若不是后来再后来您被选秀立为皇后,妾和倩儿哪有今天的尊荣,妾的心一直向着您啊”
吴皇后也上前来,扶她坐下让她莫要再提过去的伤心事,温言道:“母亲,倩儿的气话,我不会介意,您也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