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张侯爷接见他的这一天,他对她的思念达到顶峰。
此时天色未晚,还来得及
道路两旁的屋舍,山川,树木,在他疾驰的骏马旁边快速闪过。
当他到西山脚下的公府别院时,扑了个空。别院的仆人说一众公子和女娘去红螺寺游玩去了。
红螺寺在连绵的山麓之间,离西山不远。
从这里去红螺寺上山的路只有窄窄的一条道,起初可以骑马慢行,到了山间陡坡,就只能步行而上了。
当道路越来越难行,杨敏之和杨清下马,牵着马在林间穿梭而过。
幽静的山谷中,前方渐渐传来人语声。
“我不行了,不能骑马我可走不上去!”陆蓁气喘吁吁,一边拉着马往上赶。
张姝掏出绢子给她擦汗。
吴宣林靠在一棵树下远远的看着她们,吩咐随行的侍卫拿水囊过去。
“范大人,到底还要多久啊?”陆蓁问。
张姝要上红螺寺,陆蓁纠集了一帮在别院玩得无聊的公子女娘一起打马上山,边走边玩。
他们在路上碰到徒步上山的范大人。
范大人刚升了五品官,有资格出席西山宫宴。借着来西山行宫巡查的机会,把已逝老母的牌位供奉到红螺寺去。
“快了快了!”老范乐呵呵的声音一如既往。
“这一路上您说了得有七八回快了吧!”
陆蓁放弃,央张姝同她一起下山回别院。
围着吴倩儿的几个贵女纷纷附和,不能骑马也没有软轿可乘,她们早就想打道回府了。
“要不,我们把马拴在这里留人看守,不用牵马,说不定还走得快些?”张姝试着跟陆蓁提议。范大人不就是一路走上来的么。
吴倩儿凉凉的瞅了她一眼,拍板定音,“回吧!我们想去红螺寺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范大人刚跻身显贵,能得到在国寺供奉的资格怕不太容易,我们还是莫耽误他上山。”
吴宣林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陆蓁忍不住怼她:“吴三,你是属狗的吗!”
就吴倩儿张口吐不出象牙来的这张嘴,陆蓁很怀疑,如果她不是皇后的妹妹,早就被人套麻袋打几百回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范大人的脸已红的像猪肝。
老母亲随他移居京师十来年,去世时他没能为她挣一个诰命,甚至无钱送回老家与亡父合葬,牌位也一直寄放在寒庙中。
他最近刚升了刑部司郎中,才有资格将母亲牌位供奉到国寺。所以今日徒步上山,无论如何要走上去。
被吴倩儿明晃晃说出来,他窘态毕露。
“我与范大人一同上山吧,家父也是年初才把祖父母牌位从乡里迁来。得供奉的资格不易,从京城来一趟红螺寺也不容易。既然来了,上去拜望是应该的。”
张姝摘下帷帽,微笑道。
几个世家子被眼前明媚的面容晃得挪不开眼,“……要不我们也一同去?”
“你们……”吴倩儿抽了抽嘴角。
吴宣林从树下走过来,对张姝道:“张娘子孝心可嘉,要去便自去罢。不过,少与那些文官掺和到一处,免得如侯爷那般被小人利用!”
他的声音虽不大,众人离得不远,都听的一清二楚。再看范大人的眼神就充满了戒备。
近日来,京中王公勋贵与朝中六部三司不大对付。勋贵对朝廷新政嗤之以鼻,不敢明着与内阁和锦衣卫作对,只敢与朝廷的“走狗”——六部衙门一争口舌,斥他们为虎作伥。六部也不甘示弱,骂勋贵们为国之蛀虫。
“我言尽于此,张娘子自己看着办。”他说完,就去树底下解马的缰绳,又叫了几个侍卫留下,护送张娘子上山。
“张娘子,还是一起回吧,天色渐晚,山上说不定有狼……”
几个贵女七嘴八舌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