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少女提着大包小包,从山下走私的飘香佳肴,看见山径处背对而立的雪色女子,哇了一声,“快看!那个剑修,像不像司映知!”
“得了罢,别听师尊胡诌。她说自己曾经与九州第一剑修相熟,你就真信了呀。”
褚昭听出来是云水间坏湿鳟门下的几个笨蛋。
她不服气地从司镜掌心里探出头,替女子鸣冤,“无礼,太无礼啦!”
“这是师姐,是比湿鳟还要厉害的大师姐!”
沈素素倒吸一口气,立刻跳远,“昭、昭昭大人怎么在这里……!”
她好奇仰头,沿司镜紧拢的手掌朝上一路望过去,被女子清隽容色所惑,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镜就这样缄默望着面前一众尚且青涩的少年。
她缓慢翕动长睫,目光描摹过所有人,旋即,无声垂敛双眸。
眼尾被鲜亮生动的春意灼伤,弥漫薄红。
褚昭从始至终,没有听见女子开口说任何话,只是见她无声离开。
好似挣扎着,欲逃离一场诱人的幻梦。
身后,沈素素得意扬扬炫耀,“你懂什么?高手从不多言,反派死于话多。”
“不过、如……如果刚才那位剑修真的是司镜,能、能教我们,就好了!”元苓很是憧憬。
云水间的十六余名弟子,由司镜在浸默海打捞魂息后,经怀宁医治,虽已复生,却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褚昭有些为司镜打抱不平,气闷鼓腮。
她想要把怀里的珍珠玉石拿出来,叫笨蛋弟子们瞧瞧,女子曾经殚精竭虑,为她们讲习符法剑术的模样。
可是最终还是舍不得。
那是知知送的。
是只送给她一条鱼的礼物。
司镜捧着小鱼,循记忆回到了曾经的寝处。
刚一进门,便回手落了锁。她温存拨弄着手心里小鱼的温软鳞片,想要寻一只盛水的小缸,以免小鱼干渴。
可备好一切后,司镜俯下身,只听得床榻间砰地一声。
眼前白雾拢而又散,霎那间,额头相抵。
司镜失神望着对方一双澄润圆眸,被湿濡轻衔住唇。
小鱼化作赤裸少女,像沾染雪沫的团子,落入她怀中。
胸前还拢夹着一颗透明玉石。
却像不知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诱人般,歪头退却,懵懂望着她。
双眸闪着金箔光晕,“知知,你给我的礼物……为什么在变热呢?”
被打磨得圆润无一丝棱角的玉石,是寒石的心。
此刻,正因褚昭,迅速烧融起来。
司镜眸色微喑,失神望着褚昭此刻模样。
她不敢开口,怕出声后,面前的景象便会如幻梦般凭空散去。
届时,她依旧会沉沦在死寂刺骨的浸默海,被血水没过脸颊。
与昭昭一同游历丹永城、北州、东泽,甚至回到郁绿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回光返照。
褚昭见女子缄默不语,气恼地锤了锤榻。
“还是坏湿鳟告诉我,我才知道,你的礼物就埋在郁绿峰的一颗桃树下。”说到此,她害羞捧起滚烫的玉石。
“好漂亮的石头呀!可是,桃树说,这是别人的心,要还的……”她牵着女子的手,抵上自己的胸口。
“用这颗来偿还,可以么?”她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