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云与她一同走过九州的许多角落。
在西州,她们结识了被酒肆掌柜追赶的、终日浸在酒坛中的青袍女子。
女子原身是只青鸟,见了绛云,就聒噪起来,耍赖说她们是旧识,厚脸皮要她垫付酒钱。
绛云抚了抚青鸟炸毛的翎羽,勾唇笑,“好呀。”
“作为交换,你每日拔毛一支,我要给我的佩剑做鸡毛掸子。”
宿雪不快地尖鸣几声。她可不是鸡!
但她迅速地在绛云储物袋内数不尽的灵石,喝不尽的蜜酿的淫威下折服了。
绛云与她推杯换盏,好说歹说劝她学一门手艺。她可以教剑术,不行还有推衍之术,可去算卦谋生,免得离了她饿死。
宿雪是只喜欢躺平的鸟,喝得醉醺醺,畅想,“未来你创立的天下第一宗,我要做挂名宗主!”
不怀好意地,湿润眼珠瞄向绛云身侧寡言的归霁,“还要、嗝……座下还要一个很厉害的大师姐,帮我管……”
梦里什么都有。
蓝图畅想到半截,宿雪眼睛一闭,睡着了。
“这个可不行。”绛云戳一戳宿雪软热的绒羽身躯,含笑瞥一眼归霁。
却在下一息被握住了腰身,冰凉的唇霎时将她含住,将她抵在昏暗酒肆一角。
“不许。”归霁眼睫低垂,“……我不愿。”
“我是你的佩剑。”
绛云不可以将她抛下。她属于绛云,绛云亦应当独属于她。
可归霁管不住明媚招摇的女子。
话本小摊前,一翘着二郎腿的女子,狼狈躲闪被烂尾话本坑害之人扔来的臭鸡蛋,嗓音慵懒,“‘宁怀’的本子,关我怀宁何事呀?”
置身事外的模样,惹得一玄修愤懑不已,拔剑便要攻去。
女子模样文质,没躲开,可竟没有皮开肉绽,只被削下来一截桃树断枝。
玄修大惊,“桃花妖?以话本蛊惑人心,当诛!”
自称怀宁的女子胸口起伏,似在克制愠怒,终究还是没忍住,“佛土所栽桃树的事,能叫妖么?”
宿雪躲在绛云背后,抬起鸦青色衣袖偷笑,“你也有今日。”
绛云亦扬起唇,朝前行了几步。
只消轻抬指尖,朝怀宁尽数攻去的长剑便都嗡鸣不歇,眨眼间便卸去力道。
她笑意盈盈,对怀宁伸出一只手,“久仰‘宁怀’之名,幸会。”
“不知可否有幸相邀,为我隽写话本?”
围观寻常人立时便认出了绛云,惊呼“蘅芜君”,憧憬畏惧地望着女子,朝后退去。
怀宁顿时卷起铺盖,如宿雪般赖上了绛云。
依旧称她为“老相识”,温婉地抿嘴笑。
目光转到宿雪脸上,却登时翻了个白眼。
绛云为怀宁治伤,潜移默化,怀宁竟也通晓起医术。
宿雪得了便宜还卖乖,理直气壮,说是她先“拜入”绛云门下,怀宁按理得叫她一声“师姐”。
可当夜就被化作原身的怀宁用树枝吊了起来,劈里啪啦,抽得宿雪眸底泪花盈盈,脸颊泛起莫名潮红。
害羞催促,“……师妹,还要。”
绛云与归霁并肩,遥遥望着这一幕。
归霁看不懂宿雪怀宁都在做什么。她只是在想,如果绑起来的人会欢喜的话,那她也想绑住绛云。
用纤细的玉链,从脆弱的脖颈,一直绑到柔软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