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妖被传是……的转世,引众玄门合力绞杀。”她闭了闭眼,神情复杂。
对那名字存了些许崇敬,却又因族内秘令,无法将“绛云”二字说出口。
褚昭困惑歪头,“呜呜的转世?”
前辈的嘴好像忽然被蜜浆黏住一般,她没听清。
“是那一位的转世。”鱼龙拾起她手,在柔软掌心写下二字。
“司镜手刃鱼妖,破除北州血玉祸端,赢得玄门赞赏。她身为剑修,又修无情道,合该如此。”
“坏人。”褚昭话音忽然低了下去,闷闷地摆动小腿,潭边水花四溅。
“是杀鱼的坏人,阿褚不要认识她了。”
本想瞧瞧女子模样究竟何等动人,也存着想要学习玄门剑法的心思,可听见“手刃”二字,她胸口很是沉闷。
就算她没有道侣,也是知道的,应该与结契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修无情道之人,都会这样么?
很快将坏美人抛至脑后,褚昭忽然想起“绛云”两个字,好奇不已。
“可是,呜呜又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玄门都想杀掉她?”
鱼龙前辈温和望向面前人。
模样昳丽娇俏,却如同一张白纸,杏眸澄澈,让她想起初生的殷红小鱼苗。
“那人……是百年前的魔尊。”她低声开口。
“屠戮佛土,灭古龙族,犯下累累杀行,受雷劫所惩,最终陨于自己的佩剑归霁之手,被剜心而亡,神魂俱消。”
归霁?好熟悉的剑名。
褚昭想了许久,可具体情形,仍是一片模糊不清。
她习惯自己记性不佳,没放在心上,只期许开口:
“我也好想有一柄自己的剑呀。这就去叫阿琅帮我锻一柄,要亮晶晶的!”
鱼龙前辈听了她话,笑起来,“昭昭大人的心愿,想必槐琅君会听的。”-
血海之中浑浊动荡,浪涛翻涌。
浸默海周遭昏暗,难辨昼夜,入目皆是尖声嘶叫、挣扎沉沦的魔,鬼影幢幢。
颀长身影没入其中,渐行渐远,衣袍被鲜血浸透。
司镜手执佩剑,不计其数的魔亡于雪色剑光下。
却又在几息之间复生,拖拽着她不断向下,融入混沌魔窟。
女子麻木垂眸,又凭剑撑起身子。
指骨苍白,扼住一道快要消散的魔气,嗓音微哑,“可曾见过……昭昭?”
魔声粗粝难听。
嘲笑她何等光风霁月,竟沦落到向它这样一只生无定形的魔发问寻人。
司镜手掌收紧,那魔顿时在指尖爆开,惨叫声凄厉。
她面无波澜,淡漠收回目光,侧颊溅上殷红,像雪中绽开的诡谲赤蕊。
环视四周,血海寂静。
这是最后一只灵智尚可,可以开口答她的魔。
其余已被她彻底剿杀殆尽。
头顶殷月黯淡,翻涌浪潮近乎埋没胸口。
近乎凝滞的血水中,司镜寻到一处微凸起的礁石,打坐收敛声息。
衣袍彻底染作浸默海的颜色,身躯被血水腐蚀,应已有白骨露出。
可她……觉察不出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