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回头都不曾。
郁绿峰临近顶处,山风冷冽入骨,褚昭瑟缩了一下肩膀,眼前重重叠叠漫起雾气,内心酸楚委屈。
知知是还在生气么。
是在怪被她抛弃,还是,已经将她忘掉了?
“知知。”她牵一牵女子的袖角,将怀中珍视护好的佩剑递出,话音含着希冀,“这是阿褚送你的礼物,是很厉害的剑!”
女子未曾伸手来接。
“你不是剑修么?”褚昭声音小下去。
“你会喜欢的,对么?”
“……原谅阿褚,好不好。”
她执拗捧着剑,绕到女子身前,怔怔仰头,瞧了眉目秾秀出尘的人好一阵。
却从对方冷白脸颊上,捕捉到一抹淡到快要随风揩去的水痕。
女子木然生冷,神情淡薄,眼尾残存着薄红,身形摇摇欲坠。
褚昭惊慌失措,伸手去抹司镜的眼尾,只觉心如刀剜。
她化作原身,悄悄蜷进女子冰冷的掌心里,努力去啄对方的指窝,“知知、不要哭……”
见没有效果,又跃进那抹熟悉的雪色衣襟里,轻甩鱼尾。
相隔衣襟,紧贴女子柔软起伏的弧度,近乎绞尽脑汁地哄女子展露笑意。
“阿褚再也不走了,会一直陪着知知。知知不要难过,好么?”
破碎的往昔回忆里,她这样做,总能赢得司镜稍抬起的唇角,或是望向她的温存眸光。
褚昭只想司镜能和她说说话。
就算没有想象中那样纵容,就算……不唤她“昭昭”也好。
司镜那双沉寂如镜的眼眸,似乎有了波澜。
却仅仅映照出山间一片萧条惨淡景象,眸色冷清,未将她拢入其中。
褚昭没有气馁。
她用妖力凝成一只曾出现在记忆中的小瓷缸,跃入其中。
纵然没有水,却佯装如往昔那般溯游。
就像曾经在仅有她们二人的清寂寝处那般。
“知知,瞧瞧阿褚、瞧瞧阿褚……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祈求。
尾部伤口剐蹭到冰冷缸壁,一阵酸楚,惹得她蜷缩起来。
褚昭才想起,自己的尾巴受了伤,早就难看至极。
她狼狈躲进角落里,妖力凝作的水缸很快消散成稀薄的水汽,勉强遮掩痕迹。
下一刻,却被司镜接在了掌心里。
胸口灼烫,褚昭含羞望向眸光清凌的女子,小声唤:“知知?”
知知终于肯理她、肯对她好了。
她化作人身,整个人都依进司镜怀中,悄悄地用脸颊轻蹭对方冰冷的颈窝,欢喜不已。
可却倏然间,被一道冰冷彻骨的寒意没入胸口。
褚昭肩膀发抖,垂头,望向那只苍白伶仃的手。
柄处镶有晶莹鳞片的匕首正被女子紧紧握住,胸口处鲜血流溢。
好疼。
耳畔失声,竟连刚才还砰砰跳着的心声也听不见了。
她看见殷红汩汩涌出,濡湿地面,染深她精心挑选的漂亮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