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抬手,悬在不远处的外袍便落入掌中。
将其披在肩上,起身,遥望窗外-
褚昭踏雪来到云水间饭堂附近。
月色朦然,身后薄雪留下一连串深浅脚印。
饭堂前的青玉石板上落了雪,比平时要滑上许多。
褚昭生来便居住在还算温暖的荒山水潭,何曾见过这般新奇景象。
顿时把嬗湖与萧琬之事落在脑后,睁圆眼,殷履蘸雪,在玉石上来回踱步玩耍,不亦乐乎。
清冽风声掠过耳畔,她余光瞥见,面前模样凄惨的殿上,悬着一面积灰牌匾。
「饭堂」。
饭堂就叫饭堂,并无其他特别命名。
据先前投喂过她的弟子念叨,饭堂内餐食惨不忍睹,疑似某渡劫失败的大能化悲愤为食欲,引滚滚天雷惩击食材而成。
似乎是为鼓励门内之人早些筑基辟谷。总之,风评不佳。
反倒是邻峰,那间莺莺燕燕、上不得台面,疑似合欢宗分支的问情宫,饭堂厨子厨艺惊艳。
只是偶尔,问情宫会传来厨子失踪惨案。
无他,只是因其又被宿雪偷偷捆来给云水间颠勺了。
褚昭是不管那些的。
她是鱼妖,又不吃人类的食物,与她何干呀。
但听故事的时候,她对那问情宫格外心怀憧憬。
若是之后携知知逃出无趣的鱼驴峰,她定然要到那宗门里一探究竟,学些精妙的双修之法!
这样便能牢牢拴住美人的芳心了。
在青石板上玩腻了,褚昭哼着调子,走进年久失修的殿门。
好奇四下打量,其内倒是宽阔整洁,殿内斜斜摆了数十张木桌,被擦得泛出月色反光。
如今云水间凋敝,放眼望去,桌子数目比宗门内弟子还多。
桌下蜷着一团阴影。
是个淡蓝道袍的弟子,睡得正香,手里还凄凄惨惨捏着块抹布,似乎是擦着地就睡着了。
褚昭还以为是萧琬,走上前蹲身,伸手戳戳,“醒醒呀,阿褚大人来了!”
那少女一哆嗦,猛然惊醒。
竟是聂芊。
“锦鲤仙子……?”她话音仍带着困劲,窥见褚昭娇俏模样,顿时哭丧脸,颠三倒四地忏悔。
“呜呜,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在剑试上作弊了。”
不仅吊车尾,受罚清扫饭堂一月,还因在考核中出手攻击大师姐,被同门传了许久的夺舍谣言。
褚昭没能实现聂芊的愿望,有些内疚,揉了揉少女的脸,不知所措。
好奇盖过同情,她小声发问:“你怎么睡在饭堂呀?我是来找萧琬的,还有嬗湖娘子,你可瞧见她们了?”
说到这个,聂芊可就不困了。
她摸了摸被灵石塞得鼓鼓囊囊的衣襟,心满意足笑,“阿琬让我守在这里,防止有人闯进来。”
不过面前的可是锦鲤仙子,自然不是寻常人。
放行放行。
“阿琬在里面画阵,也不知是在做什么,至于……嬗湖娘子?”聂芊想了半晌。
“是后厨案板上那一截瘦弱的珊瑚么?想必明日饭堂便会端上来罢。”
她说完,信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