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装有小红鱼的水缸在怀中护好,抬眼望向薄琨瑶,温声柔语,“倒是有些遗憾,师姐此刻不在此处,没办法与前辈叙旧。”
她不卑不亢,笑道:“不知前辈可否在今年的试剑会上,一雪往日前耻呢?”
往日。
已至金丹化境,却三招败给司镜的往日。
薄琨瑶打量了几眼萧琬,并无被戳破痛处的恼意,笑意反而张扬,“且等着。”
“且等着!”瓷缸中的小鱼顶着缸壁,双眸睁圆,脆声模仿面前美人的话。
围绕过来的美人太多,褚昭一时挑花了眼,正暗暗盘算着将哪些美人纳入洞府。
却瞧见薄琨瑶走近,不加掩饰地望她,眸中划过极深兴味,“好漂亮的一条小鱼。”
小鱼呆呆瞧她,在水缸中炫耀地游了一圈,娇羞唤:“美人!”
薄琨瑶怜惜笑起来,伸出蔻色指尖,似乎想触碰她头。
骤然,一道蕴着生冷气息的湛色灵力掠过。
薄琨瑶被震得朝后退半步,面含薄怒,朝来人望去。
“……司映知。”她神色不虞。
司镜袖内指节收起,神色疏冷,就立于不远处,道袍似雪,清姿出尘。
只淡瞥她一眼,目光便转向萧琬怀中护着的小瓷缸。
里面的小鱼被凉意激得蜷起鳍,不明就里,也未曾发现她来。
仍然探出头,娇声祈求,“美人!美人摸摸!”
萧琬看了一眼司镜此刻神情,望向褚昭,温声吐露一句,“前辈,先噤声。”
司镜垂眸。
“上楼。”她落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褚昭吃撑了肚子,水缸晃晃悠悠,惹得她难受得紧。
被捧着带进楼上厢房,缸中水波稍平,她便迫不及待化作人身。
浑身湿漉滴水,褚昭从桌案荡着腿跳下来。
才迟钝发觉,聂芊和沈素素早就没了踪影,萧琬带着她上楼,也不知何时离去了。
房门被合拢,惟余一道纤弱颀长的背影,不染纤尘,正是司镜。
“知知!”褚昭双眸一亮,从身后抱住司镜,小声开口:“知知,好想你呀。”
……虽然,她更想方才那几个美人能多瞧瞧她。
腕上冰镯闪烁细微光晕。
司镜抿一下唇,未开口应声。
垂头将她缠在腰际的手一点点掰开,转身,自去屋中八仙桌的一角落座。
并不瞧她,只拎起桌上玉瓷茶壶,无声向杯中斟倒。
虽然已是初春,又离开了苦寒郁绿峰,春意盎然,但刚从水缸里出来,褚昭依旧阵阵发凉。
美人没有如往常那样,生怕她着凉,从储物袋内取出衣袍为她裹上,反而将她弃置一旁。
褚昭没缘由地心里委屈。
她自行穿好珍藏的漂亮殷裙,将鞋胡乱套上,跌跌撞撞扑过去,腰间的鱼玉佩泠然轻响,“知知,要抱。”
没得到方才美人们的宠爱,那换她貌美的娘子亲近也是好的。
司镜动作一顿,伶仃指骨收紧茶盏。
潮湿濡软的身躯朝她扑来,她侧过身,无声避开,“……”
依旧维持斟茶的姿势,余光却瞥见褚昭背在身后的手积蓄一汪妖力。
少女垂头,再悄然抬头,眼角已然染绯,挂上不自然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