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周身不染一尘,踏水而来,将小红鱼解救出来,重又困在自己掌心。
“不是说想么?那为何……还要逃?”她话音温钝轻柔,潜藏着些许不解,还有些埋得极深的掌控欲。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短暂地如常人般,品味到七情六欲与短暂欢愉。
……她不想让褚昭逃离。
先前没有一丝裂痕的镜湖,已变成了水波盈盈的景象,时而动荡,时而沉寂。以二人为中心,向外延伸出永不止歇的涟漪。
嘀嗒,天幕处忽地坠落一丝殷红,染污水面。
是一滴黏稠到散发腥气的鲜血。
水天相接之处,阴霾翻涌,云层深重,不知何时,悄然黯淡下来。
已并非空游无所依、单纯映照镜湖的模样,陡然翻转为一片尸骨溶解,残魂齐哭的血海。
清明澄澈的反面,即是浑浊病态。
血海之内,似划过一道身着染污道袍的女子身影,雾气遮掩下,望向水中纠缠喘息的两人,轻勾起唇,笑得凄厉。
她桃花眼眸殷红,盯着褚昭失神喘息的模样,痴痴瞧许久。
又瞥向司镜,眸中涌现诸般偏激不甘。
褚昭觉得识海内好像暗了一点。
可再晃神,眼前依旧是清寂澄澈的镜湖景象。
她左支右绌,已被折腾得到了临界,再无心去关注其他,呜咽叫着,只觉变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司镜不紧不慢,力度温存,却不容抗拒,将她最羞耻脆弱的地方一点点呈现在外。
终于,在女子轻吻上她眼皮,呢喃唤她“昭昭”之际,她呜声咬住对方湿漉衣角,腰身止不住发抖。
疲累到顷刻便要睡去,褚昭任由周身涌来的水流包裹,化作尾巴痉挛轻颤的小红鱼,蜷进女子掌中。
涟漪一点点平息,再无浪涌。
司镜俯下身,轻啄了一下小鱼覆盖潮软鳞片的身躯。
她……不想让小红鱼离开。
水面再度冰结,五感迅速减弱,短暂欢愉过后,是难捱的空虚与死寂。
司镜垂眸,在镜湖中窥见自己此刻模样。
近乎将唇咬出血丝,却没有痛楚感,连方才小鱼情动时咬上她锁骨的感触,也再难追迹。
离开识海之后,体内灵力反噬会更加严重,她不知,日后修为究竟会倒退到何种境地。
方才孟浪的片段回忆,使得自我厌弃丝缕升起,如蛆附骨,拉扯着清明自持。
司镜忽地喉间一甜,俯身,嘴角溢出一抹殷色。
还好……没有让那小鱼瞧见。
她指腹抹去唇间黏腥殷红,仰头望去。
识海高天之上,依旧如往日般旷然宁静。
可方才,她却捕捉到一道令她心神不定的窥探目光,阴冷似蛇,极尽嘲弄狠厉。
司镜收拢指节。过往,她在识海内从未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究竟是何人-
翌日晨鸟啾啾,云尘明媚。
褚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妥帖安置在了榻上,身上盖着柔软被褥,她坐起身,腰仍酸软得厉害,但却没放在心上。
瞧见司镜背对着她,以一支木簪将发丝束起,便欲提剑推门离开,顿时无措跑下了榻。
手臂从身后紧紧缠绕住女子纤腰,“……知知不要走。”
昨夜实在太累,她一时难以分辨,司镜答应她回荒山结亲的承诺,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司镜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