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四季昼夜并不规律,她素来恋慕日出月升之盛景。可现在,美景在前,她却觉得不过尔尔。
只要有知知陪着她就好了。
女子未曾应声,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阵,轻轻挪开。
将她收拢于手心,清凌开口,少了几分生冷,“该回寝处了。”
褚昭有点失望,佯装生气,哼一声。
但也生出更多希冀。
知知虽然避而不答,但没有推拒,那就是答应啦!
想着何时将美人从鱼驴峰中解救出来,纳入洞府好生娇宠的事,她心神翻飞摇荡。
扭捏不已,不设防备翻出乳白肚皮,很快便被女子裹起来,藏入袖中。
耳畔静谧轧雪声延绵不绝,深浅不一。司镜出门仓促,未曾御剑,便只是带着她踏雪而归。
闹了一夜也倦了,褚昭有些困顿,沉沉睡去。
衣袖中再无波澜。
司镜敛袖而行,收紧衣襟时,指尖不自知在胸前停顿。
自从那阵法捆绑生效,她愈发能感受到小鱼的情绪波动了。
时而似落石自山崖坠落,堆叠至胸口,吐息凝滞,时而雀跃欣喜,明快亢奋。七上八下,难以辨别都在想些什么。
而不知待到何时,此等感触,以及近期记忆,又会不知不觉间被清空。
如独自在风雪中行走,迷失之际,回身望去,步痕却已被抹除。
她的的确确是想要一颗与寻常人别无二致的心的。
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她又何尝不知晓。
司镜垂眸。
袖中小巧的鱼妖睡得正酣,沉坠一份重量,仿佛在昭示今夜发生的所有景象俱为真实。
难得有了隐秘的私愿。
若那阵法果真有效……
她至少,不想忘记“昭昭”二字-
之后的几日寡淡如水。
褚昭原以为结契之后,司镜便会对她温声软语,日日唤她娘子,愿意与她一同回洞府了。
可每每乞求,却都换得对方冷淡的“还有要事,不得离宗”。
要事便是每日枯燥重复做一样的事吗?
褚昭也曾偷溜出去,藏在树丛间,窥看司镜口中的“要事”。
不是指点宗门弟子剑术修行,便是在灵气充裕之地,打坐调息整整一日。
她恼然至极,悄然化作鱼身,摆动背鳍,在阖目的美人面前游来游去。
她自知鳞片和尾巴漂亮,洞府内的其他娘子也说过,此为十分奏效的美人计。
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司镜从未理会过她。
唯独有一次,褚昭甩尾将小水花扬到女子道袍上,才懵然被忽地拽起尾巴,提到清冽怀抱之中。
司镜长睫投射清浅阴影,不曾睁眼,指尖灵力四溢,以冰丝将她捆束住。
低语,“心定气和,致虚守静。”
冰丝束得不紧,褚昭在女子指骨间探来探去,有些沮丧,“阿褚听不懂。”
“此为吐息法门,静心沉淀,可吸纳灵气,用于修炼。”凉软掠过掌心剑茧,司镜轻蜷指腹。
“可是,我们分明是可以双修的呀?”小红鱼软口张合,懵懂发问,“为何要苦心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