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许烧!”褚昭恼怒地跃了起来,格外肉痛。
才观摩了几眼,她还没有学会呢。
可惜此刻她难以逃离拘束她的小水缸,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喜欢的话本被烧成一滩浮灰。
“坏知知,我再也不要和你好了!”褚昭气得翻起肚皮。
许是因为共感,又或许拘了小鱼整整一日,司镜此刻竟觉前胸似被重石压住。
郁结中带有恼怒,又有些埋藏极深的委屈。
她素来无心,也从未尝过寻常人的情感。
怔忡间,竟抬手悬停在小缸之上,听凭本能,将禁制撤除。
褚昭瞧准时机,顿时跃了出来,如一团沾满水气的柔软云霞,快活地甩动晶莹尾鳍。
妖向来睚眦必报,她仍挂念着被女子关禁闭、烧话本的事,鼓起腮便朝对方手指咬去。
却没有得逞。
再反应过来时,褚昭发觉身上冷凌凌的。
并不疼,好像被戴上了什么冰块铸成的手镯。
她偏头望去,不知何时,司镜的右手小指也套进一枚冰霜凝成的尾戒。
“此物以我灵力编织而成,若遇险,我可感知。”司镜启唇。
“你既不喜待在水缸之中,便只能以此物来管束了。”
她深知不能纵容这妖女在郁绿峰宗门内肆意妄为,可……因为共感,也同样不可任其陷入危险,只能出此下策。
褚昭什么都没听进去。
“这是定情信物吗?”她扭着软滑身躯,借缸中水影观照。身上鳞片本就灿若朝霞,被冰玉镯一套,愈发反射出漂亮光晕。
迅速把方才想要咬人的念头抛到脑后,小鱼蹦进司镜掌心里,娇声开口:“娘子,你对我真好!”
手心里凉腻湿滑,司镜长睫微颤,摊平手掌。
小鱼顿时骨碌碌顺着她指骨滑了下去。
磕到桌案,有些眩晕,探头瞧她,嫩软身躯套着冰镯,模样懵然。
桌上推来一盘梅花糕,旋即,烛火吹熄。
“两日后是宗门内考核,我无暇顾及你,近来也不要打搅峰内其他弟子。”女子嗓音隐在黑暗中,像划过耳畔的细雪,“自行去寻吃食。”
黑暗中,褚昭瞧见,司镜又睡进那只巨大的玄铁剑匣里。
以她近来的观察,美人一有什么烦心事,或是闷闷不乐,就会钻进那里。
睡一觉,就又恢复成冷漠寡情的模样,记性也不大好了。
听司镜呼吸声逐渐安稳,褚昭迫不及待变作人身。
坐在桌案边缘,边晃着雪白小腿,边用手捻起盘子里的梅花糕,大口咬下去,脸腮鼓鼓。
室外光线朦然,她睁大眼打量手腕上的冰镯,越瞧越欢喜。
美人定然心慕于她,却因玄门内条条禁律,不敢明言,才将心意藏匿。否则怎么会才双修一次,就给她送定亲礼物呢?
可惜,才定亲,就要去宗门里烤什么荷,留她一人独守空房。
褚昭轻哼,从桌上跳下来,捡起昨晚被褪下的,稍显零乱的殷裙穿好。
余光瞥去,不经意间瞧见那枚滚落在角落,黑暗中盈盈闪烁的血玉鱼佩,她顿时眼睛一亮。
拾起来,别在腰际,转圈打量,满意至极。
推开房门,将清寂隔绝在室内。
只见眼前青山依依,雾霭缭绕、烟云浩渺,房檐角坠有青铜铃铛,在深沉夜幕中轻摇荡,脆音悦耳。
鱼驴峰的景致,相较她的洞府也是不遑多让嘛。
褚昭好奇地四处探索,去牵垂落的枝梢,让积雪簌簌掉落,融在自己的锁骨弯里,绵软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