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炸过的黢黑饭堂,再也瞧不出从前模样。
在殿前广场上完晨课,众人承担起清扫义务。
能御剑的轻飘飘将断梁运走,还未筑基的则做些细碎杂活,与身旁人摸鱼交谈。
“所以,自那日后,你们还见过小鱼仙子么?”有人悄声发问。
大家皆摇头。
一符修少女唉声叹气,“再过几日便是门内考核了,小鱼仙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一入玄门深似海,突破境界全凭天道意愿,运气背了,就连别人的渡劫雷砸到头顶也得受着。
修行的尽头是玄学,她入宗未满一年就悟了。
于是,虔诚朝废墟里挖出来的,锦鲤曾待过的灰扑扑瓷缸拜了拜,默念起来。
“我瞧小鱼仙子大抵是香消玉殒了,别念啦。”身旁的少女名为聂芊,取出什么,在众人面前一晃。
“不如拜这个,素素和阿苓从山下带回来的,很灵的。”
血玉被雕成鲤鱼模样,浮光流转,殷红流苏摇曳,很快便吸引去所有人目光。
“话说,素素和元苓两个今日哪去了?”有人盘着玉佩,心生挂念。
萧琬远望一眼司镜所在方向,悄声答:“莫要叫大师姐听见了,素素与元苓分明昨晚已经挥剑五百次,不知为何,现下又被罚去锻剑崖了。”
“同袍大义啊,甘愿承受罚剑之苦,也要特意为我购得鱼玉佩。”聂芊抹泪。
“就是不知那几卷带回来的竹简是何物,瞧着瞧着,总觉得她们脸色蜡黄蜡黄的。”
“这鱼玉符果真有用么?”萧琬注意到她手中精致血玉,好奇问。
“阿琬你不需要,闭着眼睛在试剑考核上转圈就能满分啦。”聂芊咳两声。
“但对我而言,这鱼玉可太灵了!昨夜我睡前许愿,梦中便真成了。”
对着瓷缸虔诚拜的符修少女名为岑灵薇,此刻,狐疑睁开半只眼,眼巴巴望着,从聂芊手中接过鱼玉。
入手触感细腻,她不自知将玉握入手心。
许是鱼玉的流苏那端还被聂芊牵着,不舍放开,识海中顿时浮现出她从未预料到的画面。
司镜着不染一尘的道袍,执鞭静立,居高临下,兀然垂眼间,眸中流露出难以忽视的威压。
“……有辱师门。”她嗓音似珠落瓷盘,“跪下。”
广袖遮蔽视野,女子伶仃腕骨高抬,目光瞥来时,恍若在瞧一粒染污衣袍的尘埃。
软鞭抽落,耳边骤然响起令人肌骨酸软的破风声。
“啊啊啊!”岑灵薇腿软到不行,睁眼,慌张把手里的鱼玉掷出去。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聂芊喜欢被抽,先前就应该预料到她会许这种愿!
再睁眼时,血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已落进人群外某个雪色衣袍怀中。
司镜秾秀面庞闪过一丝茫然,垂头望一眼那玉佩,目光又落到众人身上。
素指提起殷色流苏,轻问:“此为何物。”
岑灵薇一哆嗦,近距离对上女子清冷眸光,膝盖霎时酸软。
“……师姐、好。”她勉强笑笑,想迈开腿,却无能为力,终是跪倒在女子身前。
她好想逃,可是逃不掉。
不该去摸那来历不明的鱼玉的,已老实。
其他没看到血玉中情景的人有些好奇,但瞧见是聂芊,已明白了大半,纷纷心虚如鸟兽散去。
仍有几人留下,见雪袍女子眉眼中分外不解,叽喳解释起来。
“师姐师姐,这是很灵的遂愿鱼玉!”
“我听素素说,有一儒生将这鱼玉戴在腰际,日后竟连中三元,顺遂入朝拜官去了。”
“把玉握在掌心,便能瞧见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