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
江喻想到,他规划了陈让最经常走的几条路线。
在最后计算总数的时候,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单单是在宿舍,甚至在陈让固定时间排便的厕所、食堂吃饭的位置、兼职的地方、去图书馆外面喂小猫的位置,甚至在荒废的花园都发现了不同数量的摄像头。
这得花费多少的人力、财力,还得对陈让有多少的了解和耐心,才能做到这个步骤?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已经是处于精神病人的范畴,甚至已经触及了法律的界限了。
“……”
“我发现这个人影,高个子、有点像……”燕云渡的名字还没有说出来,陈让忽然捂着耳朵,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抽泣声。
“啊——!”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被电击般抽搐起来,向后蜷缩着。
“是他,一定是他……”破碎的句子含糊不清,陈让的眼球不正常地快速转动,仿佛从虚空中看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膝盖受损的他根本没办法站立起来。
——小母狗是不会直立的。
“他,他在看着我,他,他要来了。”陈让苍白着神色,冷汗浸透的刘海黏在煞白的了脸上,每一次抽气都带来整个胸腔的震颤,“听声音,是他,他要来了……”
江喻被他吓到了,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动不动,耳边是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都是摄像头,都是……”陈让失焦的瞳孔放大到极致,声音陡然拔高成凄厉的哭嚎:“滚开,滚开!”
江喻想要双手去触碰陈让,却被陈让一掌推开,陈让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似乎是想要抓到什么,“阿渡,阿渡……”
“救我,救我,我好害怕——”
“到处都是摄像头,他在看我,阿渡,求求你,你在哪儿……带我走……”
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是的,喉咙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直到他被抱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雪松的味道,他拼命地拱入燕云渡的怀中,哭的满脸泪水,气都喘不上来,泪珠挂在睫毛上,时不时还带着咳嗽,但紧紧抓着燕云渡的衣领不肯松手。
“怎么哭的这么可怜。”
燕云渡毫不避讳地在江喻的面前亲了亲陈让的眼尾,将泪珠卷入舌尖。
“我在我在。”
“是不想和朋友说话了么?”
朋友这两个字似乎是什么禁忌词,陈让萧索了下,又有要哭的趋势,呜咽着说:“不要,不要,要回家——”
“要回阿渡的身边……”
燕云渡咬着耳朵,轻声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宝宝。”
第60章
宋管家站在门外,透过半掩的门缝,看见那个曾经连衬衫袖口都要专人伺候的少爷,此刻正在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给坐在床上那名青年套上袜子,甚至细心地用手指抚平上面的褶皱,细长的指节轻轻抚摸在白嫩的脚踝,生怕把青年弄疼似的。
他家少爷,生来就是尊贵的主儿,卧室上那块地毯是从Y国空运的手工丝绒地毯,喝的茶都是武夷山有价无市的茶叶。
宋管家清晰的记得,在少爷十岁的那年,因为佣人不小心给他的衣服熨烫出了一个折痕,他家少爷眯了眯眼,当场辞退了佣人。
唯一的继承人,应当是被人捧在云端上供着,何曾需要半跪在那儿,弯着腰去碰别人的脚?
要是半年前,有人给宋管家描述了这个场景,宋管家只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可现在……
宋管家不得不再次审视面前的这名青年。
半年前,他紧急接到一个通知,燕云渡在半年前的游乐园那场大火里受了伤。
燕云渡是先生和夫人唯一的孩子,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
宋管家不忍心夫人再次被迫怀孕,生下一个……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