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海瑾朝抬眸,燕季又冲他笑笑:“您看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海瑾朝捏紧了手,淡声道:“在我动手之前,你滚出去。”
真是疯了,他竟然会相信燕季这张嘴。
“吱呀——”
门关了又开,海瑾朝转头就见到燕季探头进来:“下官方才想起,我过来找大人,其实是有别的事。”
少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海瑾朝无奈叹气,“进来说。”
燕季连忙走进来,他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折扇,递给海瑾朝,“这个,是昨夜元七在后厨发现的。这东西看起来是男子所用之物,料想这是大人的。”
扇骨是用玉所作,海瑾朝将折扇打开,一眼瞥见其上所题的词句:“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词,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勇,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
“还真是大人的东西。”燕季瞥见那折扇上的字迹,有些惊讶。
海瑾朝从来都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你替我谢过元七。”海瑾朝抬眼看向燕季说道。
燕季点点头,看他将折扇合上。
“大人,下官就再说一句话。”他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海瑾朝颔首:“你说。”
“大人倘若想让乌水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你就别总是苦着脸了。你这个样子,很难有女子喜欢。”
挨了海瑾朝一记眼刀后,燕季连忙又捂住嘴道:“我这便滚。”
说罢,撒开腿就滚出去了,徒留海瑾朝愣在房中。
他拿着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这张脸,不禁心生疑窦,他何时苦着脸了。
……
一直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苏云漪才醒过来。
见她就要坐起来,赵无坷连忙出声阻止她说道:“别动。”
说罢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身,“你肋骨断了都不知道疼?”
分明昨夜痛成那个样子,可她还是一句话没说。赵无坷不禁想,过去的这三年她便是这样不知爱惜自己?
还要再说话,目光对上她那双呆滞的眼睛,却觉得嗓子干涩,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苏云漪这才恍然想起昨夜在后厨当中,苏鹤行的那一脚,难怪那时她那么疼呢。
她扬唇冲他笑了笑:“多谢你,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了,乌水怎么样了?”
“她很好。”赵无坷对她说道:“这次林民詹对我们动手,铁证如山,海瑾朝已经命人将证据送入梁都呈递给官家了,你大可安心。”
苏云漪点头,轻声道:“那便好。”
话刚说罢,就见赵无坷端着碗黑乎乎的药到了她跟前,“喝药。”
苏云漪看他舀出来一匙药汤到了自己嘴边,连忙紧抿着嘴,伸手就要将药接过,胸前又是一阵疼。
“现在不是要强的时候,你伤的太重了,让我喂你吧,张嘴。”赵无坷看她皱眉,连忙说道。
苏云漪:“……”
她垂眸看了眼面前的这碗药,赵无坷是不知道这药有多苦吗?
被他这么一勺一勺地喂,她还能有活路吗?
“你怕苦?”
谁知赵无坷看出了这一点,忍不住笑了一声,苏云漪看他眼中带笑,忍不住瞪他一眼,好似他不怕苦似的。
饶是如此,苏云漪却还是张开嘴由着他喂药。
她难得这样乖巧,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身着素白中衣,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着,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时不时瞪他一眼,却全然没了先前的防备和疏离,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喝药,只是一张小脸时常被苦得皱起来。
赵无坷想起多年前在清河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