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将蹲在地上的他拉起来,擦掉他脸上的灰:“你怎么了?不要哭。”
“你怎么了?”
那人语调冷淡,可以说是毫无起伏,脸上的表情也是平淡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格式化的机器。
时寻眨眨眼,阳光滚烫而热烈,瞳膜上的湿润在眨眼的功夫烟消云散,鼻尖是酸涩好像只是走了个过场,可即便这样,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走到他的面前,微微附身,指腹揩过他的眼角,一片干燥。
对方疑惑地看了看干燥的指尖,又看看时寻,然后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哭。”
时寻垂下眼,很多话堵在嘴边,比如“我没有哭”,又或者是“你为什么和他长得一样”,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鼻腔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嗯。”
得到回答的男人将手从他的背上放下,语气毫无起伏地自我介绍:“我叫时时凌。”
“时寻,很高兴认识你。”对方又说。
时寻扯了扯嘴角,又弯了弯眼睛:“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语调终于有了起伏:“时寻,不开心的话可以不用笑。”
心脏传来熟悉的悸动感,他能确定这句话对方肯定在更早的时候对他说过,越来越强的熟悉感让他大脑几乎停摆,他机械性地跟在这个叫时凌的男人身边,机械性地摆动手臂。
装着火龙果的袋子晃荡晃荡,塑料摩擦的声音让时寻莫名精神紧张,他将火龙果抱在怀里,就在这时,对方停了下来,转向他。
“给我吧。”时临见他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边,“把它给我,时寻,我要帮你提东西,这是我的职责。”
“哦。”牙尖嘴利的时寻说不出任何话,讷讷地将袋子递给他,摩擦声又一次响起,不过不是在他的腿边,而是在时临腿边。
“到了。”时临忽然停住脚步,“时寻,请开门。”
门里还有一个人。
时寻忽然没有掏钥匙的勇气,他嗫嚅着嘴唇,抬起湿漉的鸦羽看看他,又装作很忙地翻找每一个口袋。
他该怎么跟他说自己还有五个“男朋友”?脑中思绪混沌,像一锅女巫煮的汤药,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泡泡飞起又破裂,他很努力地想从泡泡里抓住一点点话语,好让气氛不那么压抑。
对方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问:“你想要我进去吗?”
时寻下意识摇摇头。
时临眼神沉静,冲他点点头,将袋子递给他:“那我今天先离开了,很高兴能和你走这段路。”
半透明的袋子映出晃荡着的火龙果,时寻抿了抿唇,没有去接。
时临没有把手缩回去,就这么直直地举着,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时寻,记得回家。”
就在时寻思考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火龙果塞进了他的手中,又帮他按了门铃。
“我该走了,时寻,祝你生活愉快也祝你能早日回家。”
“等等!”在对方转身的刹那,时寻终于忍不住喊住他,“我们之后还能再遇见吗?”
对方冲他提了提嘴角:“这个世界还会的。”
“我你”时寻最终还是没敢问出那句“你是谁”,他咽了咽口水,郑重其事道,“很高兴认识你。”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时临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不过很快又变成一潭死水的平静,“不过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说话的功夫,门忽然开了。
时寻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火龙果。
时寻站在门口的边上,时临站在离门较远的中央,导致季忱第一眼就看见那个人,还有
两个人拉丝的眼神。
季忱在瞬间就对对方竖起了警惕,虽然早就被时寻打过预防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你是时寻的谁?”
站在门外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冲他一点头:“季忱,你好。”
季忱蹙眉,他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如果只是这样,季忱的戒备或许不会这么高,可对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冷淡地看着他,一板一眼道:“我很高兴有这么多人爱时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