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主神的权威被质疑,系统表现得很气愤:“主角攻那是沉稳少言,白月光是阳光开朗!你会不会说话!”
白月光?我吗?季忱暗想,当时寻的白月光也不错。
季忱不在乎时寻嘴里的“主神”是谁,也不在乎“渣攻”万初尧是怎么个渣法,季忱死后记忆时常混乱,有时脑中会莫名多出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里面都有一个叫“时寻”的人存在。
他隐隐猜到了这个世界的时寻也会和自己有一段感情。
那份爱恋埋在记忆深处,季忱早已分不清他对时寻的感情是多出记忆的带来的还是真正的心动,他只记得当时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心脏轰然跳动。
像是子弹命中心脏,带着呼啸的山风。
时寻十八岁成人礼前,他们刚出完任务,回来的路上飞机放着爱情片,几人调侃电影的艺术手法夸张,季忱瞄了两眼,同他们一起笑。男主看见女主的时候镜头放缓就算了,怎么可能除了女主之外的人都变得模糊?
作为一个狙击手,季忱的精神一贯是高度紧张的,哪怕信任的队友在身边,他也会观察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可当他见到时寻的第一眼,他才知道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
十八岁的少年嫩得出水,微抬着下巴,分明应当是傲慢的,季忱却看出了那强装出来的镇定下的惶恐不安。时寻穿着浅色的西服,戗驳领非但没衬得他老气,倒是多了分矜贵的劲头,腰细细地被定制西装掐出来,垂着的手臂包裹在西装里,露出的手掌小而薄,腕骨的突起像是专供人摩挲似地,泛着粉。
隔着衣香鬓影,两人遥遥地对上目光。
少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狭长上挑的眼眸被睫毛拢出一片阴影,他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装着全世界。
清瘦的身影很快被来往宾客淹没。
身边的万初尧和时中将谈着什么,他没听清,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目光四下搜寻着那道身影,他的动态视力一向很出色,很快,他就注意到少年偷溜去甜品台捏了块荷花酥吃。
再然后时熠将人叫了过来,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的掌心粘腻一片。
等到回过神,少年已经走远了。
那道倩影穿越时空,和面前的侧影渐渐重合。
冥冥之中,他直觉这个有着“系统”的,把自己称为“白月光”的青年就是自己追寻的那个人。
船靠了岸,季忱先上去,伸出手去拉他。
掌心相接,滚烫湿润。
小船摇摇晃晃,时寻站不稳,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被抱得很紧。
玩了这么一段时间,时寻已经累了,他喘。着气扒着季忱的肩膀,让自己站定。
“还要去逛逛吗?”季忱托住他的小臂,借着放下手的动作一路下滑,与他十指相扣。
时寻奇怪地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但想到季忱的“好友亲吻论”,没抽出手:“我累了,但是”
“我们可以在附近逛逛。”季忱立马接话,“我会走得很慢。”
季忱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可他很清楚这是时寻难得的外出。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牵着手,慢慢地走在石板铺成的小路上,绿植很多,从各地移植过来,观赏性很高。
“槲寄生。”季忱忽然开口。
时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株全绿的树,看起来很普通。
“如果我在那底下吻你,你会拒绝吗?”季忱故意问。
“只有情侣才在树下接吻。”
“这样啊。”季忱悠悠晃到树下,伸手摘了片叶子插在他的西服口袋,“看来是我记错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青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语调里的遗憾,眯起眼,带了几分恼意,“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别生气嘛。”季忱又把叶片从时寻前襟拔出来,“开个玩笑。”
时寻快走了几步,显然不想理他。
季忱望着两人紧扣的手,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生气地手都忘记抽回去了。他望着时寻气咻咻的后脑勺,越看越觉得有趣,长腿一迈拦在他跟前,讨饶道:“我错了。”下次还敢。
时寻没这么容易被哄好,冷冰冰地凝着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