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胃口小,吃了几勺就停下,他刚举起粥要放到桌上,手上忽然一轻。
“我帮你。”季忱积极道,“我洗碗。”
时寻走向浴室,听见这话头也不回:“不用,你不是万家的仆人。”
浴室的水汽蒸地人骨头软烂,时寻慢吞吞地洗完澡,吹头发吹得要睡着。
浴室门一开,某只鬼既然还在他的房间,不仅如此,还装模作样地换了身睡衣坐在床边。
他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时寻困得眼睛睁不开,也不管季忱,爬上床抱着枕头就要睡。
过了会,时寻又揉着闷闷的胸口仰面躺着。
对方竟然还在。
也不知道给他关个灯。时寻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季忱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将灯关了,房间陷入黑暗。
“我能不能留在这?”季忱犹豫着问。
时寻没睡着,他闭着眼不搭理人。
“我知道你没睡。”季忱轻轻推了推时寻的肩膀,“你理理我。”
时寻拿脑袋拱了拱季忱,装模作样闭着的眼睛总算睁开了一条缝:“不要。”
“就因为我没给你关灯?”
季忱的五官被黑暗模糊,像楚南明,也像方绥知,时寻脑袋糊成一团浆糊,连带着脾气都暴躁起来,哼哼唧唧地就是不理他。
难伺候的祖宗。季忱又想起小时候的那只兔子了。
兔子熟了之后脾气大得吓人,季忱印象里他只有一天放学后没去看它,第二天那团毛球就用屁股对着自己,还“咕咕”地哼气跺脚,自己摸了好久才哄好。
“时寻。”季忱装可怜,“如果我不留在你这,就只能睡杂物间了,满是灰尘,又黑又窄,我真的不想”
累了一天,青年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状态,他没有想季忱为什么要睡在不舒服的杂物间,往边上滚了滚。
滚到一半,脸朝下沉沉睡去。
季忱生怕他被闷死,赶忙将人从枕头里挖出来正面放置,自己再躺上去。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可怕。
睡着的青年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长长的睫毛铺在脸上,眼窝凹陷,眼皮突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时寻的情绪淡却丰富,那双眼睛里有过凄楚,有过耻辱,有过惊讶,他唯独没有见过喜欢。
不过没关系,会有这一天的。季忱的指腹滑过眼皮。早晚有一天,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都是因自己而起,他们会成为彼此的依靠。
时寻是典型的东方皮西方骨,山根不算特别高,鼻头尖尖,鼻翼小巧,此时随着呼吸翕动着,温热的呼吸洒在季忱的指尖。
那张苍白的唇薄薄地张开着,上下唇缝隙小而窄,季忱几乎能想象到那两排细白的牙齿抵住手指的感觉。他的手指按在唇瓣上,软。肉向两边挤开,指尖一点点往里滑。
那张浅淡的唇渐渐吞进他的指尖,贝齿被骨头抵着打开,湿润的内。腔包裹着季忱的第一个指节,他犹嫌不够,往里探着,直到触碰到柔软湿。润的舌尖。
他轻轻拨动着那截舌头,直到熟睡的青年蹙起眉,脑袋晃了晃,像是很不舒服。
他抽回手。
“啵”的轻响在静谧的房间里很突兀,只有季忱听到了。
只有他。
季忱恋恋不舍地摸着时寻的脸,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时寻似乎已经忘了他,他不在意,时寻迟早会是他的,今夜只是一个开头。
微弱的光从窗帘缝隙中挤入,挤走了独属于季忱的“美梦”。
时寻的脸越发清晰了,少了昨晚那层朦胧,季忱更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白色的绒毛,细长而不失英气的眉毛,还有昨晚含过他手指的、粉白的嘴唇。
门板猝不及防被叩响,床上的青年像一尾濒死的鱼,剧烈地从床上弹起来,房门打开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从混沌变成了清明。
季忱离得近,听见那薄薄胸。脯发出的急促的心跳。
“今天和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来人看见时寻脸上的惊魂未定,皱了皱眉,“你很怕我?”
跟个推土机一样哐啷哐啷开进门谁不怕?时寻很想翻个白眼,可惜会ooc。
他嗫嚅着,乖顺地垂下眼:“没有,少将,您是我敬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