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方绥知才松开时寻。
安抚般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一只脚向陈瑞泽的方向跨了半步,将时寻挡在身后。
方绥知眉眼冷淡,和面前暴跳如雷的少年对比强烈。
早在陈瑞泽喊出第一句话时,时寻就听到了系统的“‘陈瑞泽’悔意值上涨至75”。或许是氛围太好,就连系统播报的声音都低了些。
时寻站在方绥知身后,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却不是对着陈瑞泽的。
他成功把他拉了下来。时寻想,方绥知和自己一样糟糕了。
他刻意将自己的心动忽略,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勾住方绥知的衣摆。
像自己先前在英语课上那样,方绥知将他的手指攥住,捏了捏。
陈瑞泽怒不可遏:“你为什么和我抢时寻?!”
“抢?”方绥知将这个字咀嚼了一会,眉毛一挑,“他本来就是我的。”
“你!”
方绥知有理有据:“你之前喜欢不是我么?虽然被你这种人喜欢很晦气,但是——”他顿了顿,“还好你喜欢的是我,让时寻少沾了脏东西。”
陈瑞泽憋得满脸通红,说又说不过,方绥知悠哉游哉地看他跳脚,云淡风轻地将手指挤进时寻的指缝,扣住。
“时寻!”陈瑞泽忽地将矛头对准他,“你不是最喜欢我吗?!”
少年牵着方绥知的手紧了紧,他对上陈瑞泽暴怒的目光,害怕地往气质清冷的少年身后缩了缩:“以前是喜欢的可是,你不喜欢我呀。”
“我怎么不”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还是你对他的习惯烂熟于心?”方绥知打断。
陈瑞泽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脸红脖子粗地愣在原地,下意识反驳:“难不成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方绥知截住话头,“但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
陈瑞泽哑口无言,伸出手指着瑟缩的男孩:“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怕是等不到咯。时寻暗暗翻了个白眼,在方绥知看过来的时候赶紧装成小白兔样装模作样地贴着他的胳膊挡住脸。
他看上去怕极了。
也对,陈瑞泽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方绥知忍不住伸出手指蹭了蹭他的脸。
少年任由他摸,还冲他感激地笑,狐狸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儿,但没持续多久,笑忽然淡了下去。
“你会讨厌我吗?”他小小声问。
“怎么会。”意料之中的答案。
时寻装模作样:“可是别人都讨厌我,在你这,这一天会什么时候来?”
“条件不成立,无法做假设。”时寻捏起来手感很好,方绥知恶趣味地将他捏成小鸡嘴,见少年羞愤欲死的模样又捏了捏,“我不是别人。”
少年不知道是被说动了还是不想再成为他手里的玩具了,挣扎着要将自己解放出来,方绥知只好遗憾地松开他。
下山的人比上山的少很多,平台上搭起大大小小的帐篷,时寻很羡慕地看着,感叹了一句:“真幸福啊,可以躺在星空下。”
方绥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咳了一声:“露台也能看到星空。”
“今晚不去啦。”时寻摆摆手,“昨晚也没回去,我奶奶还在家呢。”
方绥知遗憾放人。
将时寻塞进出租车里,对方摇下窗户,朝他道别。
街边很寂静,路灯将他的声音割成一段段,由夏风送到耳边。
明明只是一句“再见”,方绥知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嘴角一点点挑起。
“再见。”载着时寻的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方绥知这才舍得坐进等候多时的出租车里。他从没想过这个平平无奇的词汇有这么美好的意思。
“再见。”他对着窗外流动的树喃喃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调侃:“和女朋友告别?看起来你们玩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