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是禁军校尉。”阿离点头看向谢璟川。
几日未见,他依旧是那般矜贵温润的模样,只是眼底带着浅浅的疲惫,修长好看的手掌抬起,为她遮掉刺眼的阳光。
“陈翊之吗?”
“他今春以武举入仕,现在禁军之中,我看过他的奏本,虽为武官,但文采亦佳,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璟川低头,淡淡地投来视线:“阿离与他都说了些什么?”
阿离躲在他宽大的袖袍下,发觉炎炎日光下,他的周围却散发着凉气,很是舒服。
她忍不住又靠得近了一些,谢璟川却躲了一下。
阿离抬头,见他轻声道:“像什么样子。”
不给靠就不给呗。
阿离状似不在意地直起身,一下子抓住谢璟川的错处:“说好的半个时辰内,我都等了多久了?”
“你若是不愿意陪我去,那我自去找旁人……”
话音还未落,一驾马车停在了几人面前。
谢璟川上前,声音和缓动听:“阿离想要找谁呢?马车已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
阿离哼了一声,耍小脾气不肯上车。
一旁的明霜看得心惊胆战,恨不得将自家郡主绑好架上车。
这可是太子殿下,怎么会有人敢驳了他的脸面。
虽然这些年待在郡主身边,时常能看到这幅景象,可明霜仍是免不了提心吊胆,生怕太子殿下哪一日忽然变了脸,到那时郡主可怎么办?
谢璟川偏头看过来,眼含担忧:“听说那陈丹之小姐是陈家的掌上明珠,她兄长对她也是极为疼爱,若是知晓了那日之事,想必是要为妹妹争一个公道的。”
他没有将话说透,但知道阿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见她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将手抬起:“明霜,扶本郡主上车。”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女子能屈能伸。
再说了,她的目的是出宫,能带她出去的人是谁,不重要。
谢璟川翘了翘唇角。
宫中人人都道,这郡主是个蠢笨不讲理的,但只有他知晓,只要将道理好好说与她听,她是能听进去的。
就像她觉得束缚的那些事,只要说明白了,她会自愿去做。
就像她对陈翊之,不过一时兴起,只要说明白了,便会很快抛之脑后。
车上,阿离终于如愿以偿地靠近了谢璟川这个大冰块,整个人凉爽又惬意。
*
马车一路缓行,不多时便到了京城中赫赫有名的胭脂铺子,玉容斋。
阿离站定在门前,抬头看向高高的匾额:“这就是那胭脂娘子的铺子吗?”
“嗯,就是这里了,”谢璟川与她并肩站着,“进去吧。”
几人走上前,迎面便是一缕幽兰的甜香,丝丝袅袅缠上鼻尖,还未进门,人已先醉三分。
朱漆雕花的柜台后,砌着整面琉璃格架,上面摆满了各式胭脂,皆用不同的瓷盒、匣子装着,日光照耀下恍若流霞。
铺子里人不多,几位锦衣绣裙的贵女正倚在螺钿嵌百宝的镜台前试色。
店里的娘子执一根银簪,从羊脂玉盘里取出一些胭脂膏子,点在她们手腕上,细细匀开:“这是我家掌柜的今日新调的,名为暮霞染,小姐们看看可还合心意?”
一黄衣小姐仔细看了看,赞道:“果然不错!”
她身旁的同伴也还算满意:“好是好,只是,我更想要你们掌柜的调制的檀心。”
那娘子歉意一笑:“檀心月初便已售完,小姐们若想购得,得等下月了,不如再看看铺里其他胭脂,各个都是顶好的。”
说着,几人朝后堂走去。
见阿离一行人进了门,另一素衣娘子迎上来:“几位贵客这边请,铺里的胭脂都在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