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切都藏在素日的冷若冰霜下,少有人能窥见。
正说着,男子上前几步,指向桌上。
从窗外看过去,他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女子完全包围在怀中,女子眼睫低垂,时不时仰起头与男子交谈,眼中是全然的信赖和熟稔。
不知说了什么,男子俯下身去贴在女子耳边,两人姿态亲密,旁若无人。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宁怀卿薄唇紧抿,攥拳的骨节泛白,瞳孔幽深得吓人。
“喂,你在这儿做什么?”竹雨从身后拍他肩膀,却被他猛地反手摔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你疯了?!”竹雨疼得眼泪直流,这个人平日里闷不作声,谁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她好心来和他说话,却被恩将仇报。
竹雨躺在地上半晌站不起来,抬头见宁怀卿根本没看她,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不远处的流焰殿。
竹雨气得抓狂,连宁公子都不叫了:“喂!这里是神教重地,你不能来的!”
宁怀卿回头,眼神像刀一般刮过,让人不寒而栗:“我……不能来?”
竹雨愣住,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劲。
殿中两人也听到了这处的动静,两人一前一后自窗边落下。
宁怀卿瞳孔微震,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长睫有些慌乱地遮住阴暗的眼神,等一切恢复如常时,才转身回头。
在场四人中,唯有竹雨看到了这一系列变化。
宁怀卿的目光定在阿离的脸上,眸光破碎不堪。
沧澜敏锐地察觉到,迅速看向阿离,见她面上并未有多少神色,才放下了心。
“竹雨,”阿离率先开了口,“你这是怎么了?”
“教主,我没事。”竹雨忍着身上的痛起身,溜到阿离身后站着,离阴晴不定的宁怀卿远远的。
“既没事,随我去一个地方。”
阿离淡声吩咐着,从头至尾目光都没落在宁怀卿身上,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三人很快离开,宁怀卿站在原地,眼里是一片死寂。
片刻,他看向她离去的背影,表情异常冷静,指缝间却渗出了血。
是喜新厌旧,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又或是,得到了,便不必再虚与委蛇。
宁怀卿面无表情地往回走,无边的寒意自脚底升起,让人忍不住震颤。
她是魔教教主,他是魔教副使,他们自然日日都会待在一处,形影不离。
他们相伴了十数载,早已密不可分。
他们才是一路人。
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
*
阿离三人在几十里的一处秘密训练场待了一下午,竹雨跟在他们身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将自己发现的宁怀卿一事告知教主,以免他与正派里应外合,影响即将到来的大战。
可沧澜始终围在教主身边,一刻也不松懈,竹雨根本找不到与教主单独说话的机会。
她撇了撇嘴,狠狠白了沧澜一眼。
这段时间,沧副使借着要与教主商讨战局布置为由,频繁出入“醉梦月”,几乎要在殿里住下了。
好在教主依旧对他不假辞色,永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竹雨默默走着,想着自己已经把沧副使私下所做的很多事都告诉了教主,这些事条条件件都触了教主的逆鳞,可她却迟迟没处置他。
难不成是担心扰乱神教弟子的战心,要等到此战之后再行处置?
太阳很快西斜,三人也回到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