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副使走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竹雨补充道。
阿离饮下一口甘露,点头:“你做得很好。”
“谢教主!”竹雨喜形于色,被她夸得很开心。
阿离继续细嚼慢咽地吃东西,饭毕,才让竹雨去传话,召沧澜来此。
沧澜很快来到殿内,他跪下,满脸郁色:“属下参见教主,不知教主急召所为何事?”
阿离高坐在宝座上,睥睨着他:“沧副使找本尊有何要事?不惜深夜前来?”
沧澜站起身,依然微垂着眼:“并不是多要紧的事,只是属下想问教主一句,昔年先教主的遗愿,教主可还记得?”
阿离眸光一凛,指尖轻敲扶手:“沧副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属下自然知道,只是教主似乎忘了。”沧澜回道。
阿离神色不善地眯了眯眼。
父亲一生不喜争斗,最后却被那些正派人士围剿,落得个身死家破的境地。
临死前,向来慈爱宽和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紧紧抓着哭泣不止的她,逼她发下毒誓:此生皆要为复兴神教而活,若有违逆,必将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
说不清是恨,还是什么,但这么多年她的确靠着这句话,或者是被逼着,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可如今品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她所做的一切便不再是为了一句轻飘飘的毒誓。
沧澜敛下深沉的眸子,语气沉缓却暗含质问之意:“如今为了这个正派弟子,教主要不顾先教主遗命,不顾神教所有弟子的性命,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吗?!”
竹雨担忧着看向阿离,此刻殿中四人都等待着她的回答。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自然不会。”
她的目标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包括他。
阿离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如同一盆凉水,彻底浇灭了宁怀卿此刻的满腔爱意。
他失魂落魄地退回帷帐之后,思绪混乱,失控般地将一切声音隔绝在外。
沧澜松了一口气,将隐晦的目光从身后收回:“教主心意坚定,雄图大略,属下们愿誓死跟随,肝脑涂地!”
阿离自然早就察觉到宁怀卿的出现,对沧澜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也心知肚明。
可她从来就没打算瞒着宁怀卿,这事迟早要挑破的。
“沧副使,”阿离微微倾身,眼中盛着彻骨的寒意,“本尊始终记得父亲的遗愿,可你要记住一点。”
沧澜抬起头,见阿离动了动唇,语气看似平淡,却蕴含着无尽的锐利和自傲:
“这天下和他,本尊都要。”
*
夜里,一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很快从西域传到了临枫山庄。
沧澜独自一人站在宫殿外,望着浓重的无边夜色,扯唇笑了笑。
他相信他的教主会践行说过的话,可他也相信,凡事无绝对。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助他的教主登上武林至尊的宝座。
不过,从过去至将来,教主的身边有他一人便足矣了。
“不可能!”
“不可能!兄长怎会与那妖女……”
剩下的话,宁怀修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瞪着眼气得浑身发抖。
宁越泽同样气怒不已:“这绝对是谣言!背后造谣之人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宁怀卿一去半月有余,却迟迟未有书信寄来,不想先传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则伤风败俗的谣言。
这事若是传出去,不论真假,都对宁怀卿、临枫山庄,乃至整个武林影响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