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没有刚来时的繁华,所有人都一脸倦怠。
仲夏节的过度促销活动,已经把商家、消费者、卖报小孩、游客的精力统统榨干,人们脚步拖沓,唯一的动力只有家里柔软舒适的大床。
可吟游诗人依然站在路中间,弹奏里拉琴,高声歌唱——
“来自北方,无穷尽的宝剑山脉,
跨越巨魔、滩涂和尸骸,
阿格哈荣初临深水之地。
他驱散永不死者,用技艺构筑城墙。
他的伟大如泥泽之火,历经险阻永不退。
阿格哈荣,深水城的首位领主,
令仁智替代武力,将戎主的宝座烧毁。
今夜,
洁白皓月悬挂空中,仲夏之夜又来到,
。。。。。。”
可路人行色匆匆。
期间,只有两三人扔下银币,连多听一会儿都不肯。
一首歌唱完了,瑟希才上前询问:“阿格哈荣,是深水城的首位领主?”
“从剑锋与渴欲中孕育。。。。。。是的。”吟游诗人唱歌般答道。1
“那他应当很受崇敬,为什么没人听呢?”瑟希问。
“纵使荒原本我,心魂深幽不过平淡无奇。。。。。。大家都听腻了。”
“怪不得,”瑟希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个外乡人在听。
“灵觉与肺腑存于行至尽头的旅者。。。。。。生于一地、从不远行的人往往对他们的故乡了解最少,大家更渴望远方的故事,即使脚下就是传奇。”
“后来呢?”
“如往昔的晨曦,如腾飞之鹰爪。峻岭匍匐足下,万物尽皆永恒。。。。。。死了。”吟游诗人干脆地说,“阿格哈荣最后因病去世,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人其实没什么意思,对吧?”
诗人捡起自己脚下的几个零星铜板,有点悲哀地说道:
“即使是如他伟大的法师,发明了长寿药水,延长几百年的生命。可到头来,还是得面临死亡。。。。。。黑洞洞的死亡,没人知道那儿有什么。”
“难怪大家说诗人总是感性。”瑟希取笑他,“以凡人之躯,活几百岁也很厉害了。况且他创下许多功勋,死后有无数的子民祭拜——”
吟游诗人横她一眼,打断了话:
“三轮皓月滞留天穹,漫漫长夜倾覆影中。。。。。。他的子民无处祭拜。”他朝远处伸手一指,“为防盗贼,阿格哈荣在自己的塔内下葬,并封闭了高塔。没人知道他的尸首在哪里。”
瑟希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座山峰,正是自己当初爬出来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