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思绪万千。
洛怀让她杀死蛊虫,说明
此人对云肆终究存有忌惮。可洛怀那故作高深的姿态,她完全看不透……
待她替他杀了蛊虫后,洛怀当真会放过她么
昨夜的记忆,尽是屈辱。
她厌恶那样的自己——欲壑难填却又身不由己。他如此折辱于她,可她呢?
只能强装无事发生,还要事事顺遂其意,唯恐他一言不合便种下蛊毒。她的余生,怕是要像一具提线木偶,连吃饭睡觉都受人摆布。
云肆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她,稍有不慎便窒息而亡。他高兴了便纵着她,不高兴了便肆意妄为,强迫她。他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便注定了他们之间永无平等可言。
姜离曾试图挣扎反抗,可结果呢?
即便在他伪装的、看似平静的每一个深夜,她也在无知无觉中被予取予求。
厌恶!恶心!愤怒!诸般情绪汹涌而上!
那合欢蛊,更是令她作呕,连她反抗的最后一丝资格也彻底剥夺。
这包毒药不该出现在她手里,该下在他们的身上!那个洛庄主,表面温润如玉,内里又是个什么龌龊货色?
口口声声说是商量,实则处处引导。先是故意告知离开的路径,再提出交易,他究竟意欲何为?
纷乱的思绪,在云肆踏入屋内的瞬间,戛然而止。
那包粉末被她紧握在掌心,甚至来不及藏匿。
“姐姐,那日洛庄主同你说了什么?”云肆的声音响起。
姜离心下一惊,他怎的突然提起昨日之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今日,我见到了他手中的折扇。”云肆的语气陡然转冷,“给我们驾车的马夫,不见了。”
他今日清点人数,发觉已少了数人。
姜离面露惊疑:“什么?”
“姐姐以为,昨夜那些声响,是什么呢?”他意味深长地问。
自然是搬运尸体的声音……
姜离佯装惧怕:“是……是什么?”
“死人的声音。”云肆的声音轻飘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话音刚落,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诡异阴森。
这等场面她本无惧,但在云肆面前仍需伪装。于是她瑟缩了一下,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惶。
云肆安抚道:“姐姐别怕,鱼儿上钩了。”
他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洛庄主身旁的一名侍从。
那人一言不发,甚至不等招呼,径直走入屋内,在桌旁坐了下来。
姜离正自疑惑,却在瞥见那人空洞无神的双眼时,心口猛地一沉——那眼神……
云肆反手关好门,随手拿起桌上一个茶杯,用指甲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杯沿。
清脆的叩击声仿佛一道无形的指令,那侍从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僵硬突兀,吓得姜离几乎跳起。
云肆语气平静无波:“我离开后,那些人做了什么?”
“去了花厅。”侍从张口作答,声音平板,毫无生气,如同木偶。
花厅?姜离心头一跳!她知道那个地方!
云肆却似无印象:“什么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