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尚未痊愈,我想问的是他究竟何时能……”
出翁祭出一张符纸,在指尖燃尽,香灰轻轻点在云述的眉间。安睡符的效用很快,不多时云述便再度睡了过去。
他道:“你莫急,灵元重塑本就凶险,能保住性命且这么快醒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眼睛大概是在进入岑澜的幻境之前便已伤到,我只能尽力给他用药,是否能恢复如初,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记忆……这个不用担心,灵元重塑必经的过程罢了,他已经醒来,短则三五日,多则几个月,他便能想起来了。”
事实上,出翁也有料事不准的时候。
云述的眼睛先于记忆恢复如初了。
夜深,他一人坐在床榻之上,透过朦胧的纱帷看向玉姜,耳垂悄无声息染上一丝绯红。
他不记得玉姜。
而玉姜却在他身边换寝衣。
玉姜收拾妥当准备上榻时,云述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生怕多看到什么不合礼节的。
对于这样生涩的云述,玉姜只觉得久违而有趣。
恍惚之间又是噬魔渊中初见的场景,此人听她任何逗趣的话都会红了脖颈。
脸皮薄得要命。
后来重逢,这样生涩稚嫩的云述,玉姜便再没见过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我是道侣,同床共枕是常事,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前几日,也不见你这般别扭……”
云述别过脸不去看她,磕磕绊绊道:“前几日,我、我看不到。现、现在……总之不好。玉姜姑娘,我真的……”
怎么纠正也改不了“玉姜姑娘”的称呼,玉姜早已放弃。
这哪里是忘了。
这大概是变傻了。
玉姜忽然贴近,掬着他的脸,迫使他睁开双眼,认真道:“小狐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找借口赶我走呢?”
云述赶忙摇了摇头。转瞬,又怕玉姜误会自己喜欢,又是一阵摇头。
不喜欢不是,喜欢也不是。
怎样都于礼不合。
礼礼礼……
满脑子就剩这个了。
玉姜见多了与她格外契合的云述,乍一碰到现在这样的,一时是真没了法子。
不过,调戏纯情狐狸,似乎也很有趣。
她扯下帘帐,遮住最后一丝月光,然后倾身将云述扑倒在枕上。
云述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问:“你我是道侣,你认不认?”
云述:“……所有人都说是,那我……那我自然,不、不能抵赖。”
“你还想抵赖?”
云述快哭了:“我没有。我只是,真的有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你……”
玉姜轻吻他的唇。
云述连呼吸都急促了。
她问:“那现在呢,我就在你身边,在你眼前。你喜欢我吗?”
云述闭上眼睛,根本不敢回答。
玉姜抚着他的下巴,动作很轻,云述却觉痒得厉害,骤然睁开眼睛,道:“或许,我……”
“或许什么?”
“或许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