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不就成了。仙君济世救人,肩挑护佑苍生之责,这才是我娘敬慕的白衣仙人应当做的。你既做了这件事,便无愧仙君之名,你就是你,不用想别的。”
云述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玉姜以为他已经想通了之后,他却问出了一个让玉姜目瞪口呆的话。
他问:“那白衣仙人做女婿的话,你娘应该是同意的吧?”
玉姜:“……”
“是不是?”
玉姜对云述忽然冒上来的奇怪想法无话可说:“……我家是金陵玉氏,可有钱了,你一穷二白的,怕是不般配。还是不要告诉我家里人了吧。不然,就我兄长的脾气,都得气得活过来,揍你一顿。”
云述叹息,又问:“你兄长不是做官的吗?读书人,应该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人吧?到时候见了你的娘和父兄,我就好好与他们说,说我喜欢你们的满月,想要一直与她在一起,是真心的,真到可以剖开这颗心给所有人看。”
“他们定然舍不得女儿,那我们就一直住在满月台也好。白日,可以一起喂你的两只鹦鹉,晚上,一起看你娘亲为你折的彩灯。我还不算无用,或许可以做生意。料理好生意,赚些银钱,你家中人应该不会太嫌弃我。”
玉姜怔然:“你怎么知道?”
云述停下来,抬眼。
玉姜问:“你怎么知道我兄长是做官的,又怎么知道满月台里有两只鹦鹉和彩灯?”
刚问完,玉姜就反应过来了。
定然是出翁。
知道这些事的,除了她,便只有出翁了。
出翁格外喜欢云述,只要云述问,一定会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他的。
玉姜唯一没想到的是,云述会对这些久远的琐碎感兴趣,还能记在心上。
毕竟这些事,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仔细想来,她为何没主动在云述面前提起之前的事,大概是因为沈晏川。
昔日作为最仰慕师兄的师妹,她曾将沈晏川视为最重要之人,也在某个昏黄的傍晚,借着即将沉落的残阳,漫不经心地提起金陵旧事。
从满月台,说到寒冬腊月她无处可去时的无助。
沈晏川似乎在听,又似乎全部心思都在书卷之中,只潦草应了一声,然后抬头冲她笑了笑,说:“是不是该用晚饭了?你想不想吃烧鸡?”
烧鸡……她的确喜欢烧鸡。
但那刻,她根本不想吃。
话音戛然而止,她在树下茫然了一会儿,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劝慰自己往昔不必追忆,撑着笑说:“好啊。”
一次出自信任的谈话,被一只并不好吃的烧鸡打断了。
自那以后,她便明白,无论行至何处,都不必再提起曾经过去的事了。或酸或痛,于她而言或许珍贵,对旁人来说却是拖累。
无人对这些事感兴趣。
“打听我这些事做什么?”玉姜问。
云述笑说:“想听,觉得小时候的你很可爱。如果我在就好了,把你叼回狐狸窝,不用在寒风之中受冷。”
玉姜眼眶有些酸,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在你身边,不也得受冷?”
“但是可以挤在一起取暖啊。这样,我的尾巴也不会被灰烬烧成黑色的了。”
玉姜:“……我们是在比谁更惨吗?”
云述与她一同笑出了声。
竹榻狭窄,挤着两人并不宽敞,瞧着应当是给小孩子睡的。这间房也应该是云述小时候自己所住的房间。
当日两人在此处打架,还险些将这小榻给弄塌了,如今边缘处还有一道裂痕。
玉姜想要将发带系回去,还没动就被云述握上了手腕。
流转的眸光中,玉姜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眼尾泛红,轻声附耳:“这可是你小时候的床榻,不合适。”
云述才不管这些,仰面吻她,从她的唇齿之间尝出一丝清甜,似乎是不久之前云述为她准备的那盏蜜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