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尚为孩童的云述更是无能为力。
云述始终不明白,沈于麟究竟为何如此恨云霜序,杀了她不算,还要在她死之前用悬冰刃折磨。
他坐在榻前,双目怔滞。
没了仙法灵力在体,心魔滋生得更加肆无忌惮,几乎是在顷刻,就将他缠裹在了其中。
门是在这时被推开的。
汤羹的香气随之氤氲而入。
玉姜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撬开了云述思绪的缝隙。光线温暖,她就站在光影里,说:“给你带了好吃的!”
云述的双目在那一刻变得清明。
他恍惚之间意识到,方才他心智不稳,似乎是又被心魔钻了空隙。
如果不是玉姜的声音出现及时,今夜怕是不能平稳度过了。
玉姜挑开床帐,看他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问:“我只是来晚了一会儿,你不会已经快饿死了吧?”
听出来她在开玩笑,云述想顺着她笑一下,可沉重的心事压得他喘不过气,实在笑不出来。
他倾身,抱紧了玉姜。
云述身体在逐渐好转,这让玉姜十分安心。只不过,玉姜仍能从他的双目之中看出憔悴来,那种极致的脆弱。一场梦都能让他心惊,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才可以令他平静下来。
玉姜抬起右手抚他又长又顺滑的长发,轻轻拨弄,问:“怎么了?我这几日可是每天都来看你的,今日是为给你准备汤羹,总不好怪我来晚吧?”
“没有,总是想起从前之事。”
“多久的从前?”
“幼时,和娘亲。”
云述在玉姜面前提起云霜序的次数并不多。
云霜序的死因,与沈姓父子摘不开关系。他痛苦的同时,也会勾起玉姜的痛苦回忆。无论是他们谁的旧事,都不适合反复回想。
玉姜却不这么想。
她喜欢云述在她面前袒露脆弱。
“你长得是不是很像你娘亲?”
玉姜问。
云述思索了一会儿,答:“没人比较过,但她长得很漂亮。”
“嗯,那就肯定很像了。”
云述终于牵唇一笑,指腹抚摸她的耳垂,道:“我不是想说这个。姜姜,你知道悬冰刃吗?”
“悬冰刃?”
玉姜的确听过。
她困惑了一会儿,问:“七衍宗的那个法器?提它做什么,不是早就下落不明了吗?”
此物失踪得太早,有时连玉姜都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过。
“当年,我娘大概便死于悬冰刃。我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云述……”
云述攥紧她的双手,不受控地轻微发颤,声音也缓慢下来:“我试过了,试过找到丢失的悬冰刃,我想知道当初究竟了什么了什么,可是……一无所获……”
悬冰刃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个上古法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间消失了。只有一个解释——有人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拿走了此物。
而这个人,绝不是沈于麟。
玉姜低头摸了摸他的脸,道:“你与我多说一些,或许我能帮到你。不过是一个悬冰刃,我帮你找。”
“不用。”云述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贴着她温热的掌心,云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可想去我之前的家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