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欲躲,没曾想连退路也被封死。
冰封之地四处灼烧着紫红色火焰,冰雪随之融化。岑澜施法调动化了的冰水,凝成水汽,抵上了迅猛的幽火。
他被逼不得不往后退,眼底的笑意却苦:“灵力被封的状况下运转流光玉,不亚于饮鸩止渴。你难道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玉姜冷笑:“与你同死,也算为天下除害,有何不可?再者说了,要你死,未必会搭上我的命。”
瞬时生出的长甲鲜红尖利,只要她用力,便能分毫不差地刺入他的咽喉,取之性命。
这是她在绝境之际另一柄护身之剑。
岑澜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他不会死!”
岑澜惊魂未定,喘息着抬手阻拦。
“他不会死。他用了逆转之术,沈晏川不会让他死的。你最了解这两个人,沈晏川不过是想折磨他泄愤罢了。至于云述,他就是笃定了沈晏川拿逆转之术没法子,向死而生,来逼迫沈晏川亲自解开梅林大阵对彼此的牵制,解救元初。”
是了……
的确是云述会做出的事。
沈晏川念及多年恩情,无法狠下心对元初下手,只能等着元初寿元耗尽的那日。他尽可以耐心蛰伏,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可云述落在他手中,又施下逆转之术,控制了他的性命,他便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会亲自解开两人之间的牵制联系,再杀了云述。
如此,云述的目的便达成了。
玉姜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沈晏川下手,再也不必担心会伤及师父性命。
这之间的思索周全细密。
唯独……
他没为自己打算。
玉姜心中倏然一痛,想起那夜云述在他颈间落泪时说的话:“你将一切都算得很好,唯独没有把我算进去。”
如今,他自己这么做了。
玉姜才知道他当时有多难过。
“沈晏川解开他们二人牵制的那日,云述立时便会被杀。你与其等着那日来临,不如听我的,我可以帮你。”
玉姜没说好与不好,只问:“岑澜,有时我真的看不透你,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权力,杀了云述,利用好沈晏川,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如他所言,是为玉姜,当初又为何背叛?
玉姜始终想不通。
这番话问出之后,岑澜愣住了。
为了什么……
接近玉姜之后除掉云述,夺取流光玉,重振凋落颓败的魔域,是他毕生之梦。
为达此目的,他可以付出十年、二十年……
一切都很顺利。
那十年里,玉姜的确信任他。问水城由他随意出入,城中之人他可以任意调动。只要他可以耐心继续伪装下去,取得流光玉也不在话下。
唯独……
他被一人绊住了脚。
他下不去手。
“玉姜。”
玉姜没应声。
岑澜低头自嘲一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打算放弃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