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轻飘飘地从他口中说出,一字一顿,直接激怒了沈晏川。
而看他愤怒不已,亦让云述觉得畅快。
“云述!”沈晏川再次扼住他的咽喉。
云述的唇角溢出血丝,道:“我以毕生灵力献祭阵眼,并且设下逆转之术……我死,你死。”
逆转之术以献祭人血肉精魄为引,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原本施下阵法之人便会遭受反噬,极尽痛苦而死。
云述声音很轻,落在沈晏川心头却如雷鸣:“凭什么只有你能拿捏别人的命?如今,你的命,在我手里。”
“逆转之术……”沈晏川仿佛被冰封住,久久未动,最后恼羞成怒,“逆转之术倘若成功,你魂飞魄散之后,将万劫不复……你……你为了杀我,连自己都能毁灭?”
直到此刻,沈晏川才真正认识了云述。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或许,在云述初到浮月山外门做洒扫弟子之时,一切便能窥得端倪。
彼时的云述那样平静,无论遭受怎样的欺辱,他永远都不卑不亢,连眉都不曾皱一下,仿佛这些事根本不配碰到他的衣角。
辛苦忙碌一整日,仅剩的饭食之中被人刻意掺了腐坏之物,若不吃,次日的入内门考核便只能饿着上场。
一堆人戚戚地笑着,坐等他的笑话。
谁知,云述面不改色地吃下了。
一个对自己都不顾惜的疯子,出人意料地打败了所有参试者,夺得了唯一提前拜入内门的名额。
至于其余人都是何后果,沈晏川记不起了,只记得云述这张令人厌恶的脸。
今日,为了能让沈晏川死,他何尝不是重现了当年面不改色吃下腐坏之物的场景?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都不会在乎。
包括他自己。
“云述,你以为我怕你吗!”
沈晏川拾起剑,再次刺向他,声音颤抖不已:“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我要将你封印在我重建的噬魔渊里,日日夜夜,受尽折磨。我杀不了你,却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跑来一只狼,撕咬住了沈晏川的衣摆。
他平静下来,回头,正看到岑澜。
岑澜拎着折扇挡住半张脸,嫌恶道:“这么多血,实在呛人,少造杀孽罢。”
血水顺着剑刃滴落,濡湿了沈晏川的衣袖。
他抽出一方帕子,擦干净锋利的剑,这才回岑澜的话:“是不好闻,你少来此处就是了。”
岑澜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若是仙君在魔域之中死伤,你是想让整个修真界与我过不去吗?”
沈晏川深吸了一口气,笑得阴恻恻的:“放心吧,这个噬魔渊虽不如当初那般厉害,但封印阵法亦是我精心琢磨而出的,除了流光玉或灼魄珠,根本解不开。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岑澜围着重伤之后几乎失去意识的云述走了两圈,叹道:“你怕不是忘了,流光玉在玉姜那儿。她若找上门来,我怕是得提着你的人头去给她赔罪了。”
提到玉姜,沈晏川连动作都迟缓了。
低头沉思片刻,他道:“来了更好。”
岑澜强调:“云述随你处置,我不过问,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能伤了玉姜。这是我的底线,你若不遵守,你的下场,会比溯光更惨。”
沈晏川蹙眉:“你……”
早就察觉到岑澜对玉姜特别,此刻沈晏川才恍然大悟。
想到这些,他忍无可忍,道:“阿姜是我的师妹,用不着你强调这些。岑澜,你我是合作,我不是你的下属,我做什么你管不着。还有,少打阿姜的主意。”
此时的沈晏川仍有些用处,岑澜无意与他争执这些,挥了挥手,道:“罢了,随你。但我如今有一事不解,方才我隐约听到了逆转之术,明白你此刻动不得云述。既如此,你在梅林中的大阵便会耽搁下去,那你何时才能为我奉上灼魄珠?”
若得不到灼魄珠,岑澜根本不会留沈晏川的性命。而得到灼魄珠,必得以献祭修为之人身死才可以。
沈晏川自然知悉这一点。
他沉默了许久,道:“我钻研的阵法,自然不会被它所困住,在想出破除逆转之术的法子之前,我还有一事要做,你且再等一等。”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