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疯了,已经足够柔和。
他道:“也许吧。”
也许吧。
十年在修真界是弹指一瞬,于他而言,确实数千个无法安眠的夜。
梦里,他抱她满怀。
梦醒却只能继续形单影只。
也许从那时起他便已经疯了。
“不肯喝吗?”
云述从袖中取出一物,叹息:“也好,或许你不大喜欢人间的嫁娶规矩,那我们换一种。你睡着时我回了一趟浮月山,取来了合心镜。”
合心镜……
玉姜猛然抬头。
云述抚摸着合心镜,道:“眼下它瞧起来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将你我二人的血融入其中,它若亮了,便证明你我两心相许,以此为誓结为道侣,两不相弃。”
云述触碰她的手,温柔笑说:“只要一滴血,我们便再不会分开了。我的血已经刺入其中了,是为起誓之人,若我违誓,我便会被反噬而死……当然,这对你没有影响,姜姜,你不用害怕。”
玉姜此时仍旧浑身发软,无法推拒,但她不能任由云述擅用这合心镜。
这东西算不得法器,是当年元初从魔域之中取来的,那时她便觉得此物颇为怪异,一直搁置于藏宝阁之中再未碰过。
没想到云述真的失心疯,竟将这东西都拿来了。
“我同意了!”玉姜道。
云述怔怔的。
玉姜道:“我同意你说的,交杯合卺。把这块破石头拿远一点,我不喜欢。”
云述迟疑着放下了合心镜,道:“都依你,你喜欢哪种法子都可以,只要我们成亲结为夫妻,怎样都行。”
他笑着将茶盏递过来,同时渡给她一些灵力。
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玉姜接过,两人相对一饮而尽。
云述眼眶微湿,如浸了水的玉,清澈明亮,如初见那般。
他道:“礼成。”
还回茶盏,玉姜不愿理他,闭上眼睛,一眼也不愿意多看云述。
云述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知她还在气头上,却还是忍不住软下声音来哄:“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喜之日,我好开心。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玉姜声音冰凉:“被人逼迫着成亲,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云述,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被人算计。你利用我的信任,是真不怕我厌恶你吗?”
云述的笑淡了。
他轻轻拆了玉姜发上的玉簪,看她如瀑青丝垂落在肩侧,旋即扶着她躺下。
而云述只是贴近她,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两人一同依偎在他精心布置了许久的喜帐之中。
他道:“我怕。”
云述低垂着眼眸,目光一点点地划过她的眉眼,仿佛怎样看都看不腻,宁可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再无人能分走她的心意。
“但我有更怕的事。”
他俯身,吻她的眉眼、鼻梁、耳垂、唇边……凡是能表述爱意与依恋之举,他都毫无保留地做了一遍,“我怕失去你。”
云述变回狐狸,绒绒的一团挤在她怀里,半张脸都抵着她的颈窝。
他忽然的变化出乎玉姜意料之外。
玉姜微微低头,只能看到一大团雪白,瞧着甚是可怜。
他挤得紧,嗓音便闷:“我只想做完这场梦。”
“你我初次之时,我什么都不懂,将你弄得很痛。但你抱着我,说你喜欢我,让我不要紧张。那夜你说了很多很多次喜欢我。每一句我都记得……我都当真了。”
“我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