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的泪落下,有一片轻盈的白落在了他的掌心,正巧与那颗泪融在一处。
云述认得,也最熟悉。
这是玉姜的残息。
安静地像一瓣落花,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回了他的身边。
*
岑澜是深夜到了问水城的。
这座被人们畏惧的鬼城,昔日是整个修真界最繁华的之地,能成为问水城的城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那时,岑澜便来过一次问水城。
比起魔域醉生梦死的堕落,凡人之间的烟火给他带了极大的不适。如今的死气沉沉才算合他的心意。
夜风卷起地上的纸钱,其中一枚被他拾捡去,夹在两指之间反复把玩。
鼻间发出轻声嗤笑。
纸钱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唢呐声起,一行人抬棺而至。
与他擦肩。
岑澜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与棺椁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他停了步子。
将手中把玩的折扇认认真真地合好,他慢慢地回头,与那一行送葬之人对上目光。
他们抬着棺,却无一人往前走。
齐刷刷地回过头,像是脸颊本就长在脑后一般,诡异的瞳孔扩散,就这么盯着岑澜。
岑澜唇边漾起一丝笑,故作无辜之态,问:“方才我烧了你们的一枚纸钱,是要还给你们吗?”
那几双瞳孔在漆黑的深夜散发出深红的光,像是即可就要泣血。
只是这红却远不如他身上的衣裳。
岑澜最喜欢红色,如血一般的正红。
霎时间,这一行人脱去了人的皮囊,露出干枯而狰狞的面孔,浑身上下发出腐臭的气味。
岑澜眼眸中是戏谑的笑:“有趣。”
魔尊不在之后,这么多年了,魔域所有人以他为尊,在他跟前皆是战战兢兢不敢轻举妄动。
从无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倒是多年没打过架了。
岑澜将折扇在掌心轻碰了碰,道:“你们选个死法,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却有一道剑意自远处袭来。
察觉到剑意指向并非是他,岑澜没有躲避,而是看戏一般观察究竟发生了何事。
无落剑飞来,直接斩断了这些“人”的脖颈。
竟无血水。
这些“人”只是化成了一摊粘稠的泥泞。
玉姜从容收剑,低头看着这些泥泞,厌恶似的退了一步,这才看向岑澜:“没吓到你吧?”
岑澜挑眉。
眼前此女显然将他当做了寻常人。
他也乐得应和:“侠女从天而降,来得及时,我自然是不怕的。不知侠女尊姓大名?”
玉姜迟疑了片刻,随意编取了一个名字:“姜回。”
“姜回。”他念了这个名字,微微颔首,道,“名字我记住了,不知姜姑娘何故深夜出现在这鬼城之中啊?”